虽然说除了刚才宣召,他之前没有见过这个叫苏水青的人,甚至从未听过这个人是谢相得门生,但是,朝中风言风语渐起。在这个与泰国关系诡秘的时刻,绝非吉事。
谢安从容不迫地道:“苏水青确实是臣之门生,但是不过一介贩夫走卒,不足以献丑,臣恐有损国体。”
想不到因为遇刺事件,不得不匆匆打道回国的泰国使团放弃了要求王献之抄写经文的荒唐要求,却提出这样的要求,水青算计了他们,可曾料到现在的局面?
似早料到他的说话,晋帝立即道:“泰国使节是欣赏过苏水青安排下的歌舞,认为可谓南朝风骨文化之jīng品才提出要他到北朝传授歌舞文化,并且他是平民,所以也只是小小随使,仍旧另派大臣为正使前往。”
看着晋帝有些局促不安的神色,谢安眸色微转,心中暗叹,果然真如水青所言,这般惧怕泰国,怎能维持国之基业。
他心念电转,面上平静地道:“尊陛下旨意。”
……
“什么?真要我随团出使泰国?”跪在殿外方才起身,清河神色古怪,心中却了然。
原来这就是你说的,我总会主动去求你么?
“嗯。”谢安顿下脚步,看向她,目光里闪过复杂:“水青,我本不yù过问你的曾经,只是此去,已势在必行,步步惊心,你且小心行事,本公相信你能处理好一切,平安归来。”
能入北朝,确实是个搜集qíng报和查处到底南朝之中的大臣谁人勾结北朝……
只是,谢公,你真的那么信任我么?
清河低头,道是。
从chuáng边坐起,他束了白色单衣,看向坐在窗边看书的jīng壮背影,温声道:“三爷,夜深了,您还不就寝么?”
片刻后,窗边的人冷淡地道:“你出去吧,今后不需要侍寝了。”
凤皇微微垂下卷翘的睫羽,边下chuáng拾起衣袍,边微笑道:“是。”
临出门时,又听身后之人道:“我不希望,以后听到什么不该出现的流言。”
君色倾国 第六十二章 相思(下)
凤皇正要应承,却眸光一闪,收回踏出门外的步子,转而向他款步而去,顺手半松了衣袍。
“陛下,阿姐回来了,便不需要我了,是么?”凤皇将手搁在他的肩膀上,温然jīng致的眉目间多了一丝涩然。
苻坚放下手里的书,看向凤皇,神色间看不出喜怒,只微微一笑:“这三年,你进退得体,更知道什么该说,是你不该说,三爷从不会亏待效忠于我的人。”
不希望清河知道他们之间的事么?为什么,因为还念着她么?
“是,三爷。”他垂下眸子,涩然一笑,恭敬地低头退出门外,却似楞了一下,随即敛起忧色,神色如常地对着站在门廊外的人颔首:“苏掌柜,夜深来访,相比有要事与三爷相商,在下先行告退。”
“……”清河目光掠过他微微敞开的衣领与身上薄衣,沉默着让开一条路,看着那袭白影从容消失在拐角。
而身后已经有侍卫持剑而上,将她团团围住。
“你是何人,胆敢擅自闯入行馆!”
“拿下……!”
“付三爷,您就是这么招待前来探访的故人么?”清河拍拍袖子上的灰尘悠然看向房内极具压迫感的人影。
苻坚微微抬手,一gān训练有素的侍卫立即悄无声息地隐没在黑暗里,动作快的让清河也不得不赞声好。
“苏撞鬼,别来无恙,这般深夜来访,很容易让人误会。”他依着门似笑非笑的看向她,眸底却隐约帜色。
因是临睡,微cháo的发丝半垂在他肩头,月色如纱,落在他深邃郎拓的眉目间,柔和了帝王的霸气深沉,凭添了三分投河与不羁。
那一瞬间,清河眸底微悸,仿佛再次见到初见时,那仗剑天涯,脾气十足的剑客,曾让她做过一个与他làng迹天涯的迷梦。
只是……
这迷梦的代价未免太大。
她轻笑,抬眼看向苻坚:“三爷,在下前来,只是来跟您打声招呼,以后,还要您多多关照。”说罢,拱手一揖,转身施然而去。
“三爷,可要拦下此人?”隐在暗影里的赵幕上前低问。
苻坚眸光深沉,微微摇头:“不必。”已经自投罗网的猎物,何必多此一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