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皮肤上的水汽蒸发带走热量,徐友芬迷离的眼睛恢复了神采,慢慢的,她吐出一口郁结于胸的浊气,人整个慡利很多。
恢复力气之后,她借着凌胥日的臂力,坐起身,刚刚清明的眼眸迷起一层水雾,“大姐,哥他怎么会……,你们为什么不告诉我……”
说到后面,徐友芬的嗓子哽住了,她回忆起小时候的许多事qíng,大哥的疼爱,大哥的无奈,她同徐家的决裂,以及,大哥最后送她出门时那双沉痛的眼睛。
那双暗夜般的眼眸饱含了大哥的爱,大哥的宠,……,大哥的怒其不争。
这些记忆像陈醋一样一直被徐友芬深深埋在心底,轻易时候那是她不敢触及的禁地,唯在午夜梦回时候,那股酸涩才从坛子盖里慢慢渗出,搅扰着她一夜一夜难以入眠。
“唉,”徐仲池深深的长叹一声,“你走之后,老爷子碍着面子不好叫你回去。大哥当年也是心痛难当,就把jīng力都放在家族经营上,后来事业越做越大,连同二哥都移民去了美国,我和三妹则留在国内。”
“爸爸好吗?”大哥对她什么样徐友芬自己最清楚,她再不敢听到过多关于大哥的事qíng,便转移了话题。
几秒钟沉默后,又一个打击猛然重锤般砸到徐友芬的心头,“爸爸在你离家的第二年就去世了。”
接受晴天霹雳、遭遇雷霆万钧也不过现在这种感觉,徐友芬脸上刚刚恢复的血色又受惊松鼠般缩了回去。
“老爷子临终前派人去找过你,那段时间,刚好凌岐山帮派内部矛盾四起,凌岐山那是是风头làng尖,带着你四处躲避,老爷子怕把你们找出来会给你带来危险。直到他走的那天嘴里念念的都是你的名字。”
徐仲池瞳孔旁边逐渐盖上一层血红,“友芬,其实爸爸他当年是有苦衷的,他看不下去你为了那个人去将就凌……”
徐仲池话没说完就被徐友芬突然抓住双手,“大姐,过去的就不要再说了,孩子都大了!”手心用力,徐仲池立即会意。
她抹抹眼角的水迹,头转向满脸狐疑的凌胥日,“胥日,你刚刚问什么来着?”
“……”凌胥日大脑的思维一直停留在徐仲池刚刚那句话上,虽然听的云里雾里,但母亲嫁给爸爸是出自初衷这件事qíng他还是听出来了。
沉思着,一时并没反应出徐仲池是在同自己说话,母亲的声音像剑一样划破云层,批出一道响雷。“阿姨在和你说话,这么不知理吗?”
凌胥日鲜少有如此失态的时候,他尴尬的朝徐仲池点头,“不好意思,徐主任,刚刚没有听清,您说什么?”
对于这个还没理清人物关系的徐仲池以及她口中母亲的娘家,他不想这么早就改口,即便母亲已经认可,但那些人除了名字,之于他凌胥日来说与陌生人无二。
儿子的不恭惹恼了徐友芬,她刚要张嘴,窝在掌心的徐仲池的手突然回握一下。
徐仲池显然读懂了二妹眼中的怒意,她另外一只手安慰的拍了拍徐友芬,“胥日还不习惯,别bī他。”
说完徐仲池抬头一脸慈爱的看着凌胥日,“胥日,你来是要问010刚进院的那个女孩儿的qíng况吗?”
父亲去世后,母亲似乎是对自己的行为失望,言辞变得比之前激烈许多,一向孝顺的凌胥日尽量少的不去忤逆母亲,看出她的不悦,凌胥日很无奈,但他的确无法对一个完全“陌生”的人喊出亲昵的称呼,所幸略去吧。
“那是我太太。”背对凌胥日的徐友芬眼睛微合些,这当然没有被凌胥日发现,却被正对徐友芬的徐仲池逮个正着。她面色未变,依旧一副阳光三月笑chūn风的温暖表qíng,但心里已经将事qíng的来龙去脉摸个**不离十。
“她已经睡了一个多小时了,什么时候能醒啊?”想到那张苍白如纸的脸,凌胥日心又紧紧揪了起来。
联系到徐友芬刚刚的话,徐仲池已经猜到这又是怎样的一个故事,她已经布满下颌纹的脸展出一个chūn风化雨般的微笑,“麻醉药的时效是一到一个半小时,算算这会儿应该已经醒了。”
没等到徐仲池说完,凌胥日一阵风似得飞出了办公室,走时竟忘记把门关上,可怜的门就这样被一个小小的锁槽牢牢禁锢在墙上,委屈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