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何时我被围在他怀中,额头抵着他下巴,紧紧复紧紧,他搂得我耳面酡红。一声餍足的声音及时解救了我,九瑾发的声,我忙推开他,一时忘了肩伤用不得力,哎哟半声失了重心。“小心。”一名男子在门边扶住我,同时史朝义的臂已围上我腰。舱里两个男人一个小孩,薛嵩和刚才扶住我的络腮胡男子,九瑾吃得满嘴糊糊,她实在好吃,见她的时候不是在吃就是在睡。“她吃什么那么开心?气味好……”渥——我一阵反胃。“珍珠!”史朝义叫我的声音发着颤,我虚弱喘气,耳边掠过极低沉熟悉的声音,“珍珠!”
“你叫我?”我晕晕回头。“珍珠!珍珠!珍珠!”他喜极若狂,嗯,不是他叫?刚才的声音,好气苦悲痛。
来不及多想我已被他抱起,裙裾摇摇,旋转翩翩,他抱我旋转抱我欢呼抱我奔出回舱,我躺进榻上,四周密密的都是他的气息,沉静安稳。“我……怀孕了?”我在他的灼视下火烫双颊。“我不知道。”他回答,我瞠目。“我不知道,但我希望。”他低头在我襟上蹭过,抬眼清亮如昔。“朝义哥哥。” 我低头看着襟上的濡濡,他双手围住我腰,jiāo握,下移,慢慢移到平坦的小腹。“我不知道,我要是能知道一定会疯了,欢喜得疯了。”他始终在笑,促狭捉弄,反反复复地说不知道。“别哭,别哭,我说实话,不生气,不生气啊!”他急急来补救,我已是哭了,如此大事他反说不知,他不知谁知,他不是神医吗!“才一个月,我怎么知道,我是人不是神呀!”他促狭地逗我,我忽然意识到自己的呆傻,我不是不谙人事,男女之事我们有过两次,一个月前,即便是有了……“再多一月我能诊出,你这月的月信可是晚了?”我埋了他胸前抬不起脸,他比我还了解我自己,这个月真的晚了,这么说真是……真是有了?“也许要再多两月,你这回qiáng盛失血又大伤元气,会乱了经期,也许是我想多了。”他扶我起来,拢拢衣衫又不放心多加了件裘袄,我脸热心cháo,偷瞄了眼正与他眼眸对个正着。“莫逃,被我逮着了,你喜欢,你也喜欢的,你也希望是有了,对不对?”他不容我逃开,扣住我腕锁住我身,绵绵长吻,火热焚身,我随他翻绞共他呼息,终于环绕他颈婉转回应。
他总是温柔细腻,不加一丝一毫勉qiáng于我,云收雨散,我伏在他胸前抚去他睫上汗珠,他顾及我太多,刚才……我懂得不多却也知道,刚才,于他,有多qiáng抑伤身。
“珍珠,有件事我要告诉你,我知道有点荒谬,不过你要信我,我绝不会骗你。”他在我头顶低沉酸涩开声,我知道他会说什么,我轻嗯,在他说出之前。“你背上那刀,是我……失去你,是我输给自己太过自信,我忘了严庄小人歹毒,忘了女人嫉妒不要命,我还忘了安庆绪今非昔比早已不是当年的他。”
“那时我眼见你落到他手中,我曾想过最后一搏杀他,可是我没把握,我怕我杀不了他再无机会,我也怕即使能救下你也无法带你出长安,我手下的人去了潼关大半,严庄敢闯永安坊就是想要我失去理智而后好名正言顺除了我。伤你,我承认,我想过,想借此拖延时间,可是我不敢、不想、也不能,你这样弱,几场大病……我没机会,我想叫你等我救你,想叫你不要抗他,安庆绪走火入魔,以他的xing子绝不会怜惜于你。我当时心乱如麻,空有钢刀在手……我凡事总是想得太多,别人只想一桩两桩,我却千思万想权衡再三,就是多想了这一刻,我疏了防范,腕上是被鞭抽了一下,然后刀就出手,这一出手,什么都毁了。”
我信他,我真的信他。他手上的护腕皮甲已脱下,手背狰狞,长长的锯齿疤痕,象是长满锋利鳞片的长鞭尖锐撕扯过,以他的武功,慌了心抽了神才会被人伤成这样。
“此人心肠歹毒,借刀伤你不但是要你误会,更是要安庆绪与我拼个你死我活,还有这刀的角度力度,一寸之差,分明是毋宁死啊!我当时很乱,又太多人来拦我,我本以为是张玉涵下手,想来她没这能耐,后来又想是严庄,但他该不敢动你,甚至朝英闵浩,他们待你那么亲是绝下不了手,师傅他老人家心里气着恨着,我是有口难辩,只望你信我,此人我终有一日抓住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