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懒云疏_作者:那只狐狸(47)

  被猜中所想,让他有些畏怯。他收回目光,低低答应道:“一模一样。”

  她想了想,又问:“若我真的是你师父,你会喜欢我么?”

  他有些无奈,怅然答道:“不会。”

  “为什么?”她不解。

  “弟子事师,敬同于父。既然是师徒,若有这不敬之想,岂非亵渎?”他答。

  “若师父要你想呢?”她继续问。

  他有些好笑,“哪有这种事。”

  “若有呢?既然你如此敬重你师父,师命难违,你当如何?”她问得认真。

  这一次,他答不上来。芳青是他师父,毋庸置疑。但他的心内当真只认定她是师父么?她从未曾教他养他,当真算得上是他师父么?

  不知怎的,这chūn日时分,却有一缕桂香,若有似无,幽幽萦绕,撩着心。都说弟子敬师,师亡,持服百日,心丧三年,常思容止。可这六年来,他从未敢想过她。甚至,连后山也没有再敢踏足。这份畏怯究竟是什么,他亦不敢细思。

  心里的纷乱浮沉,终化了一声叹息。他闭目,不敢再看她,声音愈发颓然无力,只道:“我不知道……”

  芳青听了这回答,眉峰轻轻一蹙。片刻思忖,她的手指移到他的心口,继而俯身低头,吻上了他的嘴唇。

  这突如其来的接触,让他猛地睁开了眼睛,惊讶到无法思考。她嘴唇熨出别样的炽热,烫了血脉,乱了心跳。

  轻轻一吻,浅淡温柔。她离开他的嘴唇,微微抬起身,直视着他的眼睛。掌下,他的心跳激烈,不复平静。

  “你……”他红了脸,显然羞恼,却无力反抗,只能厉声斥她,“放肆!”

  她却全然不怕,手指离开他的心口,缓缓移上。她捧着他的脸颊,含笑道:“殛天府的规矩,若看中了一样东西,抢过来占了,便是你的。”

  他气慌了,声音发着抖,“人心真qíng,岂可比作东西?!”

  她笑着,手指轻轻抚着他的嘴唇,道:“我以真心跟你换,你又不愿意。怎怨得了我用抢的?”她说着,慢慢压低了身子。切近的话语,带着任xing的霸道,“我不管你心里有谁,纵然是你师父,我也照抢不误……”

  还不等他反驳,她阖眸,再一次吻了下去,温存深切。

  他想要推开她,还不等抬起手,却已被她轻轻摁下。他所有的抗拒,竟都成了暧昧,将那一吻引至更深的纠缠。他听见自己无所适从的呼吸,渐化作沉浊的轻喘,这才知道,自己的顽固的防御,原来不过一张薄纸……

  就在他几乎就要沦陷之时,忽听有人厉喝道:“混帐!”

  苍寒?!——他猛地回过神来,想要挣扎,可她却全无旁骛,对那咒骂充耳不闻,一意将那一吻的温柔延长。

  这样的场面,让追随苍寒而来的易水弟子们都噤了声,红着脸压低了头,不敢直视。苍寒的脸色更是铁青,握剑的手紧了又紧,几乎已在爆发的边缘。

  终于,一旁的仪萱看不下去了,出声斥道:“妖女!你放开他!”说话之事,她起一剑飞霜,权作威吓。

  然而,飞霜剑气未近,就被笼罩小池的镜光化解。零落剑气,如霜花凋谢,飘散无踪。

  芳青这才恋恋不舍地收了自己的占有之心,抬眸望向了池外的人。

  眼看她毫无羞怯,又无畏惧,弟子们群qíng激动。仪萱更是气愤难当,她上前几步,道:“霖川,你这是……”

  霖川努力想要起身,却不过勉qiáng撑起了半个身子。他开口,虚弱地解释道:“师叔……事qíng并非您所想的那样……”

  不等仪萱回应,苍寒开了口,qiáng压怒气化作骇人的冷然,道:“哼。同门被袭,妖魔乱道。你却与这妖女幕天席地,行这苟且之事,还有什么可狡辩的!”

  霖川还想解释,却见一众师兄弟的眼神皆是鄙夷,就连一贯待他亲厚的仪萱都是满目震骇,一时也不知怎么说才好。

  方才为了解毒,他的衣衫被潦糙褪下。而她,从朽息谷出来之时就只披着他的外衣,衣带松系,雪肤难掩。况那池水微凉,浸湿衣衫,薄薄贴身,更勾勒出十分的旖旎轻浮。这番qíng景,怎教人不误会……

  霖川定了定心,望向了苍寒,恭肃道:“坛主明鉴,方才妖魔突袭,弟子倾力抗击。无奈身中魔毒,力不能及。多亏……”他不知如何称呼芳青,稍稍顿了一顿,“多亏她出手相救,以天一玄水阵替弟子解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