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名其妙的脸红心跳是怎么一回事……
一些过往开始在这个烦乱的时刻不给面子的涌入。其实我和昭淮也相识两年了,朝夕相处着,喜怒皆有。我呢,我也很清楚我早该开始考虑自己要嫁谁的问题了,这个握在我手里的决定权简直堪比生杀大权。
可是……真的好烦!
我大概需要理一理这些过往,然后理智地判断一下这个问题……
两年前,昭淮十四,我十二。他正式拜我爹为师后,我爹向我介绍说:“这是你二师兄。”
彼时我读《西游记》读得正入迷,清清脆脆地唤了一声:“八戒!”
他当着我爹的面,一拳砸在我头上。
太bào力,减十分。
一年半前,我们练习品香的时候,我手上一滑打了昭泊花了半个月时间调出的香。隔壁的昭泊听到响声推门而入霎时一脸yīn沉,昭淮反应迅速地陪着笑向昭泊一揖:“抱歉师兄……没拿住……”
挺仗义,加十分。
不过那件事的后续是……昭泊淡定地目光在我们之间一dàng,问了一句:“陌吟gān的吧?”
一年前,有那么一天,他突然把自己锁在了调香室里,吩咐打杂的丫头每日给他送吃食,闭门不出。这种qíng况持续了一个半月,在我们几乎以为他要修炼成香jīng的时候,他以一副蓬头垢面但是两眼放光堪称“调香怪人”的形象出现,无比亢奋地jiāo给我一瓶香:“生辰快乐。”
嗯……很用心但太神经,不加不减吧。
半年前,煜都例行的花朝节斗香大赛,他代表“蕴香馆”出席该赛事。以余老前辈当年留下的一张帝王香方轻而易举的夺了魁之后,拿着丰厚的奖金很是愉快地到裁fèng铺给我定了一件通肩绣的袄子。鉴于用料和绣工都好到穿出去就等于在喊“本姑娘是有钱人你们都来抢劫吧”,那件袄子至今被我压箱底。
很体贴但摆明了冲动消费嘛!不加不减!
这么一总结……突然发现他对我好这回事貌似表现得挺明显的……我先前竟然全无察觉实在是迟钝到了一定水准。
至于爹娘“更看好”的昭泊……
相识四年,他简直可以堪称模范师兄。作为一个兄长该有的体贴关怀宽容大度他样样俱全,缺钱了给资助,缺香了给调,饿了管买吃的,渴了管沏茶。话不多但时常语出惊人,我和其他师兄拿不定主意的时候这位大师兄总能出来拍板做决定……
人比人,比死人,比来比去没结果好烦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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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我一如既往地采取了“烦人的问题不去想”的解决方式,过得一切如常,就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开开心心的神经大条地活着……
不过到底还是对昭淮多留了心,至少他对我的好我是看在眼里了……
俗话说日久生qíng,但在“qíng”这一字上极端迟钝的我,直到到了不能再避的份上才bī自己去承认自己到底对谁生了qíng。
十五岁,及笄,婚事被拿到了桌面上……
鉴于爹娘都是直白的人,这事完全没有拐弯抹角的过程。他们直接把我叫到了房里,问我:“你十五岁了,婚事也该订下了。我们看得出,其他的师兄你都没心思。不过昭泊和昭淮这两位师兄,你到底更中意于谁?”
“……”
人在做不了决断的时候会扔个铜钱通过正反面来做选择,其实重要的不是结果,而是在铜钱抛起的一瞬间内心会知道更期盼正面还是反面从而了解自己到底更倾向哪一个答案。
爹娘突然问出的这个问题,就像是那个铜钱……
这个逃避时间已不短的问题被这直截了当的一问bī出了结果,我心底虽有了决断,可想到这对另一人来说意味着什么,还是启齿得困难且委婉:“若有来世,我希望大师兄是我的亲兄长。”
一直以来,我都将他视作至亲兄长。
但,兄妹之qíng到底不是男女之爱。
娘了然地点了点头,爹沉默了一会儿也点了点头,让我离开,叫来了昭泊和昭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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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时辰之后,昭泊敲开我的房门,面色微有些发白:“晚上若没事,请你吃饭。”
“哦……”我木讷点头。这半个时辰我都过得很是忐忑,对他深感愧疚。不管我说出的那句话多么委婉,只要爹娘听懂了我的想法,他终究会在我成婚那日失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