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淮沉一点头:“我明白,师兄。”
他刻意的只提了婚事没提其他后续,但我无心想婚事只想着后续。那件事我本就觉得自己做不来,更何况现在我已经没了父母,再让我失去四位师兄……尤其是这位大师兄。
我低头用手指绞着袖子,说出的话虚弱无力:“师兄……缓一缓吧……”
“陌吟……”他应该是想说些什么劝劝我,可他的话还没来得及出口,我“哇”地一声哭了出来,不管不顾地伏在了他身上。
我终于还是扛不住。
“师兄你别bī我好不好……你明知我不忍心!爹娘都不在了,我们完婚后你也要走……我不要嫁了,你们都留在锁香楼……”
长久的沉寂,安静到窒息。听到旁边的昭淮一声叹息,然后是他倒吸了一口气:“陌吟……”他的手终于抚上我的后背,透着犹豫。说出的话却不带感qíng,“我们知你下不去手,三位师弟我们已替你……现在只剩下我。”
“你们……”我猛挣开他,不可置信地看着他,又看看昭淮,“是真的?”
昭淮一点头。
“你们怎么……下得去手!”我抑制不住声音中的颤抖,这两个朝夕相处的人怎么会这样无qíng,其中一个还是我未来的夫君。
“陌吟,你冷静点儿。”昭淮走近一步,昭泊会意地站起身,他坐在我面前,一股令人安心的琥珀香传来,“这是唯一的办法也是最好的办法。替换他们记忆的忆香是师父亲手制的,他们日后会成为最好的调香师。”但,他们不会记得锁香楼和忆香的任何事qíng了。
“大师兄……”我乞求地看向昭泊,“你能不能……”
“你若不让我走,在你们完婚后,灵探就会杀了我。”他生生截断了我后面的话。
我默然,又问昭淮:“现在锁香楼惹上了这样的事……你如果娶了我,有朝一日我们可能会向爹娘一样……”
他伸手轻挡在我嘴上,笑得风轻云淡:“那也是后话了。”
“可是……”我不想让你这样死去。
“此生能娶卿为妻,足矣。”他虽带着笑意言辞却格外诚恳,“其他的,都不用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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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昭淮定在三月完婚,昭泊执意在此之前离开。
“就算以后会忘记这些,我还是不想看你嫁给别人,行不行?”这是他的理由,当着昭淮的面说出的。
然后,他把从爹娘房中找出的那瓶留给他的忆香jiāo给了昭淮,二人一起进了房间。我就在他们隔壁的屋中,凝望着眼前的蜡烛一点点燃着,蜡油一滴滴流下来又凝结起来,心里默默算着隔壁忆香的提炼大概已经到了哪一步。
我以为那会是很漫长的一晚,但并不是,我心中的煎熬被隔壁传来的一声惨叫倏然打破。
忙不迭地冲进去,却被眼前的qíng景吓得脚不能移。
昭淮摔在大理石的地面上,背对着我,鲜血染红了白色的直裾。听到开门声,他虚弱中急喝了一句:“陌吟,别过来……”
我脚下不稳,握住了旁边的门框,视线怔怔地移向手握短剑的昭泊:“师兄你……”
“陌吟。”昭泊微抬了抬眼,“娶你,他不配。”
作者有话要说:新坑【文案】身在奴籍八年,眼看就要嫁人为妻。孰料一夜变故生,她成了天子宫嫔。这不是她选的路,但她只能毅然走下去。后宫的日子,注定是一条血路,为了这样或那样的目的,这里的每个人都在争、都在斗,每个人,都想博尽帝王宠……
☆、忆故人·烦乱
我在一阵头痛中醒来,眼前的人,穿着孝,似曾相识又想不起他是谁。
他告诉我,他是我的师兄昭泊,也是我的未婚夫;
他告诉我,我的父母在一场意外中去世了;
他还告诉我,我受了些刺激,失去了一段记忆……
后来我逐渐意识到,那大概是十二到十六岁之间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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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再度在一阵头痛中醒来,眼前是chuáng栏的雕镂,不远处,一个人正伏在案上睡觉,是卫衍。
我疾步过去抄起他放在旁边的剑,冲出房门。他被惊醒,追上来拦住我:“女公子,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