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他会怀疑,自己真要这样下去吗?在这座大宅里,他已经没有任何存在价值。她不待见他,甚至把他当隐形。彼此维系着的,只是一纸婚书。或许离婚,对二人会是解脱。可是每当夜深人静,回想起跟她在一起的点点滴滴,还有刚出生的孩子,他就会咬咬牙,把所有苦果吞下。
其实从坚决要留下的那刻开始,就该预料到有今天的结局。所以,没啥好失落的,即使过得再窝囊,他都不能放弃。
怀里的小家伙不停地蹬着手脚,哭声已慢慢变小。
“这么哭闹让人听着真揪心。她要做好酒庄的事我理解,但也不能罔顾孩子的需要呀,他还那么小,怎能挨肚饿呢?唉,我还是去泡点奶粉。”
“她不是说要喂母rǔ的吗?那再等会儿吧。让我先哄哄他,你只管去忙你的。”
“唉,只有这样了。那你留意点,如果她回来了马上叫我。”
“好的,我带他出去走走。”何阮东抱起儿子往花园走去。
雪姨忧心重重地跟到门口,又往花园的雕花大门张望,既担心着小家伙会饿坏,同时却又希望她别太早回来。阮东已经有半个月没抱过儿子,在这个家,谁都知道女主人不让这个男主人接触自己的儿子。只要她在,何阮东连远远看一眼也不被允许。
这可折杀了一对父子,小家伙只要到了父亲怀里,即使如何哭闹也会立即收声。感qíng是天生的,他们流着相同的血脉,可是偏偏,他们遇到一个狠心的妈妈。
雪姨搞不懂,明明就是相爱在乎的两个人,为何要如此互相折磨?他只走错了第一步,却被判了死刑,无论如何努力也难以翻身。
何阮东抱着儿子在游泳池边的椅子坐下,秋风扫落叶,天气有些冷,冬天的脚步已经来到。或许不该带他出来chuī风,可是书里说,小孩子不能老困在屋里。他们太疼孩子,这非好事。
他逗逗小子的下巴,柔声问:“允庭,你冷吗?”
一个曾经商量好要用的名字,现在只能由他私下叫出来。她嫌弃他的同时,把孩子的中文名字也一同丢弃孩子现在的名字叫Andre。
当他呼唤“允庭”,小宝贝特别起劲。他挥动双手,刚才的哭闹相已不见,取而待之是兴奋的表qíng,以手舞足蹈来回答父亲的问题。
“就知道你是闹着要出来。”何阮东亲亲他ròu嘟嘟的小脸,然后把儿子举起dàng呀dàng,惹来他“咔咔”的笑声。
霍晶铃匆匆把车开进庭园,胸口的奶涨得疼痛,她知道小宝贝肯定饿坏了。才下车,远远便听到儿子在笑。她朝游泳池的方向望去,竟然看到最不想见到的一幕。
“你在gān什么!”她怒吼着冲过去。
何阮东一愣,这才慢慢把举着的手放下。眨眼间霍晶铃已跑过来,发现儿子的鼻子被冻得通红,怒火连升三级。“这么冷的天气,你竟然抱他出来?”
“他喜欢。”
“喜欢?他根本什么都不懂!还有,谁允许你抱他的?”霍晶铃一手把儿子抢回来,也不顾他在哭,将抱被严严密密地包好,回头狠狠地瞪他:“如果他生病了,我不会放过你!”说完紧紧把儿子捂在胸前,以最快速度回屋。
刚才明明还充满欢声笑语,她出现后整个世界就冰封起来。何阮东落莫地看向远方,有那么几秒的不确定,他如此忍rǔ负重,真有用吗?
一阵冷风拂过,更加添了苍凉的感觉,连他,也不敢确定。
叹气,他踢了踢地上的石子,无聊地踱步回家。
客厅内断断续续传来雪姨的唠叨声:“你呀,别忘了自己是妈妈了,现在孩子最大,什么都得让路!”
“今天只是处理一些事qíng晚了而已。”
“你每次迟回来都是处理事qíng,哪有这么多事qíng要处理?午饭也没回来,你到底有吃不?不说话,就是没吃了?对吧?”
正在给孩子喂奶的霍晶铃不吭声,因为她知道只要自己一开口,就会惹来更厉害的责骂。
“你呀,月子还未坐足就去上班,三餐还不定时,搞得现在瘦得像个鬼。如果不是我qiáng硬要你喝那么多汤水,恐怕连奶水也不够。人家说,住月子可以改变一个人的体质,身体不好的通过好好调养可以变得更qiáng壮,而你呢,偏偏相反。又是头痛又是腰痛,落下一大堆小毛病。你知道吗?你已经没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