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灵。”武梁道。
程向腾:“……你就气我吧。”果然没安什么好心眼儿。
反正她就是瞧不得他成亲罢了。程向腾看着那坐在一边不靠近他的女人一眼,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心里默默叹口气,就把人拉过来揽着了。
这也没见有多生气嘛。
武梁道:“我给你老婆哭过灵,被柳大家的听说了,说我哭得真好啊,哭得跟唱的一般哪。好听,上口,传唱度高……就来打听哭灵的细节,说很合他的新戏,还让我帮着写写词来着。”
“你还帮着写词了?妩儿,你少理会他,没事儿离他远点儿。”
这倒反应快,武梁心里切了一声,道:“知道了,我哪有机会见他,不过是来试吃酒楼的新菜式,准备到时候婚宴上给宾客备上啊,没想到碰巧遇见了他。”
程向腾闻言就哼了一声。贪吃贪玩就罢了,竟然说什么试吃来的,还新菜式,连旧菜式她肯cao心置办齐备多少碟多少碗的就不错了吧。
算了,由她去吧,她高兴就好。也这么自由随xing不了多久了,成亲,新的生活方式……程向腾默然。
新奶奶到底如何呢,会是象她担心的那样面甜心苦,出手yīn损,容不得人么?
如今她这脾气涨得,也是个受不得委屈的人了呢……
程向腾叹口气。
武梁也默然半天,然后问程向腾道:“如今朝堂形势怎么样了?申建这个人,和二爷可是一伙儿的?”
程向腾看了她一眼,自动省略了前半句,只道:“从前兵营里的哥们儿,大家一处玩的。你不是都认识了么。”
一处玩的,但不共大事吧。“那,他是哪一派的?”
“他?”程向腾诧异地看武梁一眼,“你怎么问起这个?”女人家不要多打听这些吧,那些事儿说出去可不得了。
武梁蹙眉道:“他有意无意的,向我打听你的事qíng,还打听定北侯爷的事qíng。我想着,他可能和二爷不是一派的。”
她得跟他提个醒,那个人不地道,咱得留点儿神。
申建算个什么东西,竟然要挟她,就凭一个可笑的身世?
别说程向腾于她来说,比他申建要重要不知多少倍,单说有小程熙在这里,这种大事儿上,她也不可能不向着程家。
至于从前的家人什么的,那是用来脱身的,不是用来被要挟的。她要真以那家人为念,只怕以后不只她,包括那家人,都会被他拿捏着不得安生。
不过她现在也不能跟程向腾说那么详细,她得见见那家人,看看到底能不能帮她要来身契再说。
程向腾听了果然一愣,然后就问道,“你怎么说?”
“我?我知道二爷爱穿什么衣裳,知道二爷爱什么时辰起chuáng,知道二爷成亲的日子……至于别的,我可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他说今天护着我,来日让我也偏帮他些,我就说没问题,到时他来喝喜酒,我保证给他那桌优待,多备两个他喜欢的菜式,保证上的酒少掺些水……”
程向腾就笑了起来,道:“没错,和他jiāo往,就是这样即可。”小妩娘滑不溜手的,轻易还想指示得动她?程向腾嘴边的笑意一路就没停过。
…
按照申建的说法,当初她被卖的时候似乎是七岁,该记的事儿都记得了。有了亲qíng的牵绊,正好可以拿捏。
可惜,她什么都不记得。
亲人相见,最主要的动作就是哭,怎么悲痛怎么来。当武梁被那位面色黑huáng,满脸褶子,但细看确实和她有二三分相像的妇人抱在怀里,那么儿啊ròu啊的拍抚哭喊的时候,心里还抛锚胡乱想了些别的。
七岁被卖,到后来十二岁初次登台遇见程向腾,貌似被教养了五年。对一个本就有特长底子的孩子来说,五年的着意教养,能够培养不少才艺呢。可是,她怎么没觉得自己会些别的什么呢?
至于唱曲儿,那嗓子是天生的也不用怎么教吧。其他chuī拉弹奏功夫会么?怎么从来没有人提起过她会些别的什么呢?有没有一些特色技能可以拿出来赚钱的?
等下得问问申建去……
她这里胡思乱想着,那妇人已经从“当初一家子活不下去呀,没奈何才卖了你去啊,也好让一家子有银子钱度日,也让我妮妮求个活命啊”的陈qíng,讲到了一家子的感qíng:“娘心里如刀割一般,直哭得昏死过去。你哥比你还瘦些,偏抱着你死活不撒手。你爹个汉子家也红了眼眶,后来到底背着人大哭了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