驸马倾城_作者:素衣音尘(16)

  楼重最终答应了。

  司马妧得到一千骑兵的应允,而且允许自行挑选。

  轻骑的选择标准和重骑不同,太魁梧笨重了不行,要灵活、柔韧且身手好,胆子大敢于冲锋,不受重骑兵的战术观念束缚,最好还对扁都口的地形熟悉——扁都口是祁连山上贯通南北的一条古道,地势险要,由此道可直达张掖。

  田大雷和周奇跟在她身后,两人一个瘦削一个高壮,也代表着两种不同攻击的风格。

  瓜州如今在北狄占领下,田大雷想要回老家卖猪都不得,gān脆安心跟着司马妧混,嘉峪关一战后,他整个人沉稳了很多,有了一股战场历练后才有的煞气。

  不少年轻的士兵看见他会心里发憷。

  司马妧选人的标准很简单,能在周奇或者田大雷手下扛住一盏茶时间而不败的,可用。

  “殿下真的想好了?不回京?如今反悔,还有转机。”轻声在司马妧耳边要她打退堂鼓的人,便是和她商量计策的陈先生。此人一身淡青色的文士袍,五官秀美,白面微须,木簪束冠,gān净儒雅,只是他拢在袖袍中的左手微微蜷曲,是天生的肌ròu萎缩。

  在相貌和文采同样重要的大靖,这样的人注定永远无法出仕。

  几年前,司马妧路过一所乡中私塾歇脚时,随意与这位教书先生聊了两句,发现此人通晓天文地理,对战例兵法的看法独辟蹊径,莫名地带着丝丝鬼气,和楼定远稳重大气的风格全然不同。

  故而后来,除了楼定远之外,陈庭便是她的第二个老师了。

  嘉峪关破后,司马妧建议陈庭随百姓一起去金城避难,他却执意留下。

  对此,陈庭淡淡解释了一句:“我也是个男人。”

  “殿下清楚,此次奇袭若不成功,呼延博很可能联合他的另一路军队将我们在平原上围杀。”陈庭望着一个个从队伍中走出,脸上还带着茫然、不知道自己将执行何种任务的士兵们,轻声在司马妧的耳边再次提醒。

  “先生为何不说它如果成功,我们有机会活捉呼延博呢?”司马妧面无表qíng地侧头看他,眼中闪过一抹嗜血的兴奋。

  陈庭无声地笑了:

  “预祝殿下,马到功成。”

  ?

  ☆、第7章

  ?嘉峪关破,太子殒命

  ——当风尘仆仆的驿差,怀揣八百里加急的军报纵马踏入皇城,遂引起三省六部大小官员一阵jī飞狗跳之时,顾家二郎正在千金赌坊里消磨光yīn。

  不过今日可能注定他要倒霉,玩得正兴起之时,邻桌忽然有人大喝一声:“你、你出千!”

  众人闻声侧头看去,一个锦衣少年抓住庄家的手高高举起,捋下庄家的袖袍亮出庄家藏起的牌,少年的脸气得通红:“jī鸣狗盗之辈,小人,骗子!”

  庄家是赌坊的人,他不是第一次出千,被人公然抓住却是第一次。

  不过不见他面色尴尬,反而理直气壮:“我没出千!这牌一定是你刚刚偷放到我袖中的,小子,你想输了不给钱是不是!”

  少年见他睁着眼睛说瞎话,不由得怒目圆睁。身旁有和他一块来的同伴拉着他的袖子,悄声劝他:“齐三,这盘算了吧,不如我们走?”

  没看见桌子周围逐渐围过来的那些大汉吗,个个都是赌坊打手,他再不住口,恐怕今天注定被修理一顿。

  顾乐飞在一旁抄手看热闹。锦衣少年一定是首次来赌坊,不明白这里头的道道。

  赌坊如果不出点老千,全靠运气和天意,大概早就关门大吉了。而老赌徒和赌坊之间有心照不宣的默契,如果客人们出千不被抓住反能赢过庄家,赌坊技不如人也愿意认输,银钱双手奉上。

  顾乐飞就是出千的个中高手。

  这少年观察敏锐,dòng悉力惊人,倒也难得,只是似乎脑子不太好使,一根筋。

  不过,怎么觉得他有点面熟?

  当顾乐飞还在沉思在何处见过少年时,少年被蠢蠢yù动的打手逐渐围拢,他的同伴很没义气地提前溜号。少年无奈举目四顾寻找逃生之法,在人群中瞥见一个面孔,忽地眼前一亮,跳上赌桌大声叫道:“小白!你是小白吧?快来帮忙!是我,是我啊!”

  少年这一叫,把大半个赌坊、包括打手的目光都吸引到顾乐飞身上,和少年不同,顾家公子可是帝都赌坊圈的老熟客。少年一声“快帮忙”,立即有人yīn谋论:“顾公子,这小子莫非是你叫来搅局的?这可不够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