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哲先是一愣,随即拍腿大笑起来,直笑的眼泪都出来了,缓了好半天的气:“你问的是这个?”歪头想了想,又把眼角笑出来的泪再擦了擦,“这事……我也不知。”
“啊?”
再歪头想了半天,方一边往杯里倒着酒水,一边道来:“确是不知,从没想过。只觉得着怎么舒坦怎么来,管他是男、是女、是老、是少、是美、是丑。只我这人你也知道,就是有人在我跟前儿,也指不定哪日烦了,便抬腿就走。如此xing子,只怕是个人就受不得,还是单着一个人就是了。”
说罢,屋内一时除了炭火燃烧之声,再没别的动静。
许久,那人方抬头看向姜哲:“我这回进京是找你来的。”
“嗯?何事?”姜哲挑挑眉毛,把杯中的酒水吃了,又倒了一杯。
“想去游历,走到哪儿算哪儿,想走走、想停停,最是逍遥自在。想起你xing子最不爱安生,找你来搭个伴儿。”
姜哲失笑,抬头看向他,正要开口说些什么,就见他直直看着自己,眼中却并无一丝笑意。心中不由得一阵诧异:“你……这是……”
那人再垂下眼去:“这事又不急,反正我也没什么事可做,这回入京也是散心,你忙你的,什么时候忙完了,若想去,再同我一起。”说着,把刚刚倒满的酒杯举起,冲他一举,“我、等你。”说罢,一口饮尽。
姜哲依旧愣愣的看着他,好半天方垂下眼皮轻笑了一起:“我这边事多,还不知要忙上几年。若你不急,就等着。待我事毕,你若还在,那就一同去。”
外头雪花依旧,几片飘洒到廊下,落到廊上,反着晶莹光泽,一如那琉璃世界、白雪晶莹。
第92章
大年过后,白家就又忙起来了,三堂妹白珠的喜事定在二月,跟她二姐似的,一样有些急,可好歹之前办过一回这样的婚事,东西什么的都放在外头,甘氏这边吩咐下去也熟得很,白家下人也是一般,办起事来都gān脆利落得紧。
韩筃这里更忙一些,除了要帮婆婆管家事,另外则还有一档子差事——韩笙的妻子也是二月左右生子。
这边白珠还没嫁出去,那边韩家就传来了消息——说是已经发动了。忙一边差人过去看着,一边又忙着这里置办酒席,次日听说韩笙得了个长女,又要打发车子去韩家给父亲母亲哥哥道喜。
忙了一日,晚上回来时人坐在车上,眼皮都有些睁不开。回到了屋中,胡乱收拾了下就歇息下来。
二月十二,白珠出门子,等到次日全都收拾妥当,把家中器皿一一归位、登记后,韩筃才觉着自己仿佛活回来了——还好,自己不是长媳,只用偶尔帮帮忙,不然要是日日这样,还不累死?
总算松了口气,甘氏那里也叫人过来说,让韩筃好生歇息几日,哪儿都不必去,更不用让她过去请安——甘氏也累了。
歪在炕上,抱着儿子,吃着点心,这日子总算又归于早先的宁静了。
转过头去,看看炕上的那三只大了不少的小家伙,韩筃叹了口气,转头对夏荷几个道:“明儿个一早,给砇哥儿送过去这只全白的、给珣哥儿送过这只黑耳朵的,再叫个稳妥的婆子,把这只额头有个黑点儿的送到韩家,给筌姐儿送家去。”
这几天事多,从年前听说雪团儿生了小猫后,筌姐儿就缠着自己要。过年时、年后见的这几回,每见一次便要问一次。若不是她正在家让姜氏压着学规矩、且自己也不想让她像上辈子似的老往自己家中跑,恐怕她早就要杀上门来,自己抱一只回去了吧?
有些事,不能怪韩筃小心谨慎。她信白安珩,就像上回周表姑娘送给他那个褡裢的事,她知道,就算周悦然冲的人就是他,他也决计不会做出对不起自己的事儿来。
可周悦然跟韩筌不同。周悦然有没有chūn心萌动,她不知道,也懒得去想。可韩筌却是自己的亲妹妹!年轻的女子,又没见过什么外男,猛的见着一个样样儿好的,再有人在一边夸上几句,说不准便会生出些什么心思来!
若如上一世一般……若跟上辈子的自己一般,那可不旦伤了父母姐妹的心,最后怕还会伤了她自己的心。因上辈子有过一回,这一世她便格外小心,为自己好,更为小妹好。让父亲母亲选个稳妥的人家,才是她最好的归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