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妾_作者:荔箫(53)

  那只怕比喝几副不对症的药还致命呢。

  “来都来了。”他却定定地看着她,口吻听上去很诚恳,“不急着回府,先看看你这敏症现下有多严重也好。”

  红衣感觉他劝得真心实意,但结合曾经的厌恶,又不得不怀疑这是笑里藏刀。

  她踌躇着,席临川静等了一会儿,忽地哑声一笑:“算了,随你。”

  而后不待她反应,他就已向外走去了,红衣拿回那张方子忙跟出去,被他这一会儿一变的做法弄得愈发不安了。

  红衣越来越觉得席临川很奇怪。

  先前讨厌她的人是他,讨厌到差点要了她的命,且她至今不知道理由;现下又突然转了xing,突然在乎起她的敏症起来,除此之外似乎还因为她对他的看法而有些较劲……

  红衣心里轻轻埋怨着,不知他这是别扭什么,完全不想他继续为她上这份心,感觉实在太奇怪了。

  再者,她确是仍觉得他伪善不假,可他稳坐侯位、她还在贱籍,她对他的看法对他造成不了任何影响,他到底执拗个什么劲?!

  一路上战战兢兢地琢磨着,她想把他这整个心路历程探究个明白又不可能直言去问,默默地跟着他回到马车上,继续一同保持安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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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席临川心里也很闷。

  眼前本被他认定为“不是好人”的红衣慢慢地成了一桩难题,让他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那天为她挡开何庆的剑尚可说是带着几分与何庆较真的qíng绪,但昨晚她敏症发作的时候……

  他是当真想把她救过来。

  他都说不清自己的心绪是怎么变的,但是现在他已十分清楚这红衣跟他所熟悉的那个不一样——不一样到除了长相、名字和身份外,似乎就没有什么共同之处了。

  而后他自然而然地觉得,先前自己犯了好大的错……一连串的错。

  他一贯觉得有了错就要认错、改正、弥补,可是这回……

  别说弥补了,这“认错”怎么认都成了难题——他可不是当时因为前世而生的偏见骂了她或是动手打了人,他是差点要了她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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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阳城中的风声一夜之间转了向。

  两个来找红衣学舞的家人子一改平日里的端庄规矩,满脸都是年轻女孩子特有的“八卦”神色,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着,告诉红衣,她们听说何袤将军亲自造访,迫着何庆向缕词道歉了。

  而后,这道歉的事“不胫而走”。

  原本对缕词指指点点的人们在事实面前不得不改了口,再没人能责怪是缕词自己“不安分”,全都清楚是何庆对席临川存怨、蓄意报复了。

  “这下缕词姑娘可以安心了。”阮淇衔笑松了口气,又抚着胸口道,“这也就是碰上冠军侯,竟为她争到宫里去。若搁在旁人府里,还不只剩了自认倒霉的份?”

  “也不知她是真清白还是有人在其中搬弄是非。”清凌凌的声音在房中一dàng,红衣蹙着眉头看都懒得看,冷言冷语地回说:“敢qíng遭此横祸的不是杜若姐姐。”

  “若真是我,我才不给公子惹这等麻烦。”杜若一声轻笑,在房中站定了,微扬的下颌带着几许蔑然,“三尺白绫了了自己多容易?还闹到西市又闹到宫里,拖着整个席府陪她丢人。”

  红衣瞥她一眼,简直连争都懒得跟她争。

  男女不平等什么的……男人看不起女人也就罢了,同为女人的自己都要踩同胞一脚,还一副“众人皆醉我独醒”的样子,这杜若对她来说真是一种无法理解的存在。

  “今晚大将军府设宴,算把此事彻底了结,让公子与何公子握手言和。”杜若说着衔起轻笑,一睇红衣,“你同去。”

  红衣蓦地窜了火。

  当日杜若叫她去侍奉何庆宴饮时她不曾多想,也并不了解何庆的为人。而后闹出这么多事,她再回思那日,怎么都觉得杜若是有意叫她去的。

  何庆对席临川的嫉恨绝不是一日两日,想来杜若在府里久了多少知qíng,有意让她触这个霉头。

  “杜若姐姐这茬找得就没水准了。”红衣皮笑ròu不笑,“那天你让我去侍奉何公子的事,我现在说来你一准儿不承认自己心里有鬼,我也就不多说。但这回——既是在大将军府设宴,公子就是要带人也是带跟前侍奉的婢子,哪轮得到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