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妾_作者:荔箫(64)

  红衣迈进门槛,伙计正在两步远的地方擦着椅子,回过头来正好同她大招呼:“姑娘,您是当是赎?”

  “当个香囊。”红衣颔首,说着将那玉香囊拿给他。伙计低眼一瞧,顿时面露讶色,忙把她往里请,说是得请掌柜看看这东西。

  待得见了掌柜,对方把东西接过来一瞧,也滞了一阵子,犹豫着问她:“姑娘,这东西您打算当多少钱?”

  红衣一听,知道这香囊大概值钱得很,有心多弄点钱,却无奈实在对价格标准毫无概念。挣扎了半天,还是很没骨气道:“我……我也不知道,您看着办就是。只是我先央您一句,这钱于我有救命之用,您别压价欺我就是。”

  诚然,话虽这么说,但对方若真昧着良心蒙她,她也没辙。

  掌柜的掂量了一番,思忖着先问道:“姑娘是打算死当还是……”

  “死当吧。”红衣打得gān脆,抿唇一笑,又说,“大概是没钱赎它了。”

  掌柜的点了点头,又看看那香囊,而后伸了三个手指头,犹豫着看她的意思。

  “……三十两?”红衣蹙起眉头,心说这数不算多啊,何必这么神叨。

  “不不不。”掌柜的连忙摆手,“三百两。”

  红衣就惊呆了。

  这么个直径五厘米左右的小玩意,直三百两银子?!

  她qiáng定心神,多少清楚就算这掌柜的再良心,也还是多少会压价的。

  于是思了一思,自己也适当地抬了价:“四百两,您看成不成?”

  那掌柜的皱皱眉,看看香囊、看看伙计,又看向她:“四百两着实高了些,三百五十两如何?”

  “好!”红衣应下,慡快地签了死当的契子,拿钱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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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积蓄瞬间又多了一大笔,红衣神清气慡地往席府走着,心qíng大好。

  回到乐坊才知杜若遭了怎样的发落。听闻虞氏听完来龙去脉后大为恼火,吩咐小厮将她绑到廊下立柱上,直打到她昏厥过去。

  听说送回房时,浑身皮开ròu绽。好在没人与她同住,若不然定要吓得难眠。

  绿袖描述完后打了个寒噤,转而又轻笑道:“现在打发去做杂活了,真是风水轮流转。”

  红衣一声冷笑:“活该。”

  是以当晚的为聿郸所设的宴席,自是由不得杜若做什么安排了。虞司乐将各样事宜jiāo由绿袖打点,弄得绿袖好一阵紧张。

  好在事不难做,绿袖照猫画虎的,安排得也像个样子。

  这场宴席小些,不用那么多人服侍,最终便只挑了六个舞姬三个歌姬,九人一并在厅中做着准备,余人各自歇着。

  敏症未褪的红衣当然得以偷个懒,绿袖才不至于压榨她这病号。

  无所事事地倚在榻上读着书,将近傍晚时分,门被叩响了。

  “请进。”红衣扬声道,目光却未离开正读着的书。

  听得门声一响,而后等了片刻,才发觉没有别的动静。

  她搁下书看过去,转而忙不迭地下了榻,颔首施万福:“聿郸公子。”

  “扰你看书了?”他的笑语听上去带着点尴尬。红衣忙道“没有”,又随手将书搁到了一旁,应说:“闲书而已。”

  聿郸低笑一声,自顾自地在案前坐下,又一睇她:“坐。”

  红衣微欠身,先去侧旁放着茶具的矮柜处沏好了茶,在他对面正坐下来,一壁奉茶一壁问道:“公子有事?”

  “嗯。”聿郸点点头,笑意不减,“还你个东西。”

  “……啊?”红衣一愣,仔细想想,确信他不曾拿过自己什么东西,不解地看着他,全然不明白他说的是什么。

  聿郸把手探入怀中寻了一寻,取了一物出来,搁在案上。

  是那个玉香囊。

  “这个……”红衣当即感到窘迫,猜测大抵是她当了之后他去当铺看见又买了回来。虽则二人算不上有什么qíng分,但把礼物拿去换钱的事被送礼之人抓了个“现行”,也委实别扭。

  红衣嘴角搐了搐:“我……”

  她正不知道怎么给自己打圆场,对面的聿郸“嘎嘣”地扔了几个字给她:“那当铺是我开的。”

  “……”红衣神qíng僵得更厉害了,连呼吸都有些停滞地看向他,心qíng无法言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