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玉萱只能当做没看见,先抬步进屋。
钟氏的脸色很不好看,朱玉萱一见也十分吃惊。钟氏一向是个十分jīng明利落的妇人,怎么会是现在这种披头散发,面huáng肌瘦的模样?
刚才听大太太说她是装病,朱玉萱还以为她是为了跟朱正铭闹,病未必是真的。可是现在看。没病的人能瘦成这样吗?
看着钟氏要起来,朱玉萱忙快走了两步按住她,顺势在chuáng前坐下来:“你这是怎么了?怎么病成了这样?可请郎中看过了没有?”
钟氏先是客气一句:“还劳烦姑奶奶看来我。”然后就眼圈一红:“郎中看过了,说也没什么,就是要静养。”
朱玉萱可不信她的,她问一旁的周嫂子:“郎中有开方子吗?大奶奶的药可都按时服用?”
周嫂子不敢怠慢:“开了。都是按时煎服的。”
“那怎么还病成这样?既然吃药也不见好,就应该换个郎中再看看。”
周嫂子心说,郎中说大少奶奶这病不打紧,药倒是次要的,关键是得心平气和不能动气不能cao劳。可是这病本来就是气出来的,而且现在府里头这样,要不动气谈何容易?要说不cao劳,那就更不可能了。钟氏病了这么些天,家务大小事qíng还都要亲自过问,郎中说的话她是一句也听不进去,这病怎么能好呢?
朱玉萱安慰了钟氏几句,又问:“良哥儿和他妹妹呢?我可好久没见他们俩了。”
钟氏听了,忙叫人去领孩子过来。
两个孩子都是rǔ娘给抱过来的。朱玉萱皱了下眉头,良哥儿都已经五六岁的孩子了,怎么还让rǔ娘抱进抱出?而且看起来又瘦又矮,虽然和自己儿子差不多大,可是却比自己儿子矮了许多。
钟氏让他唤人,良哥儿瞅瞅朱玉萱,就是不张嘴。再催他,他就往rǔ娘后头缩。钟氏的脸色越发不好看了。倒是大姐儿还唤了一声姑姑,声音小的象蚊子似的。
朱玉萱笑着一人给了一份儿见面礼,rǔ娘又把两个孩子抱出去了。
朱玉萱劝解钟氏:“你瞧瞧你,就为了置气,连自己的身子和孩子都顾不上了。良哥儿和大姐儿这对孩子多好啊,又是咱们家的长房长孙,丫头肚子里的孩子就算养下来了,能和他们比吗,更没有人能越过你去。你且得放宽心,好生保养着,两个孩子还指望着你呢。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你要是气出个好歹来,岂不让别人更称心如意了?”
钟氏何尝不明白这个道理,这几天病着,她心里油煎似的焦急。可是只要一听见朱正铭和紫莺的声音,她就一股火从心里直烧上来,什么理智都烧没了。如果不是陪嫁丫鬟,而是这院儿里的其他什么人爬上朱正铭的chuáng,她都不会如此气愤。而朱正铭对紫莺的处处维护更让她咽不下这口气,连带着看其他几个丫鬟也都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总觉得她们包藏祸心,看了就来气。
朱玉萱劝她,她嘴里也应着,可是能不能听得进心里去,那别人真的帮不了她。
朱玉萱从钟氏那儿出来,又往桃缘居去。
还没到桃缘居,刚过了穿堂,就有桃缘居的人守在那儿等着了。小英笑着迎上来,先蹲身福礼:“给大姑奶奶请安。我们奶奶听说大姑奶奶要过来,特意让我出来在这儿迎等着您。”
这两下一比,桃缘居的人可是更会来事儿,也更懂礼。
朱玉萱笑着往里走:“你都成了亲了?这日子过得还真快。我还记得你们刚到京城的时候,你也就是个小丫头。你成亲我不知道,回头给你补份儿礼。”
“大姑奶奶的赏,我是一定要领的。”小英说:“我们奶奶听说大姑奶奶今天过来了,本来想过去跟您说话的,不过府里头,还有太医都说了,让我们奶奶还是少走动的好,她不得出来,才让我出来迎您。”
朱玉萱关心的问:“你们奶奶这一胎怎么样?”
“还成,太医说挺稳当的,最近胃口可好了,吃什么都觉得香。”说话间进了院子,小丫鬟打起帘子,请朱玉萱进了门。
屋子里有一股淡淡的甜香味儿,闻着就让人心里舒服。又林扶着丫鬟的手迎上来,她养了这些日子,已经不是刚回京的时候皮包骨头的模样了,脸上显出淡淡的红晕,虽然还未显怀,已经换上了宽松的衣裙,不着脂粉,看起来一点儿都不象是嫁为人妇的样子,反倒有一种少女才有的娇柔明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