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抱怨着,动作却是不慢,她回身写了一张方子递给路六儿,对他道:“行了,就让你们爷按照这纸上的药材来买,越多越好,你先回去,天要黑了,路上小心,我们明天就去。”
“是。”路六儿答应了一声,转身而去。这里洛槿初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夕阳下,于是对香糙吩咐道:“收拾东西,秦锋肯定是遇上麻烦了,不然不会这么急着叫咱们进城。”
“六姑娘,恕我直言,你刚才给六儿的方子,十分不妥。”忽听一旁的柳先生咳了一声说道:“那孩子倒是对秦世子忠心,可万一他路上被人拦截呢?又或者,方子给了秦世子,却被世子身边的有心人盯上,再想办法偷出去……”
不等说完,便听洛槿初和白玉同时笑起来,柳先生被两人笑得莫名其妙,正要发火,就听白玉道:“师父,师姐聪明着呢,怎么会犯这种小错误?那方子徒儿瞥了一眼,似乎上面多了好几味药材,这是师姐有意混淆视线,就被偷出去也无妨的。”
洛槿初笑道:“就是,更何况,我只是让秦锋买糙药,连量都没写,又算得上什么药方?这些耍心眼儿的东西,师父你就不用担心我了。”说完笑容一收,看着天边夕阳道:“我现在只是想,不知秦锋遇上了什么样的麻烦,他想来是个qiáng势聪明的人,连他都觉得吃力,可见苏州城这池水还是很深的。”
柳先生宽慰她道“再怎么深也不怕,江苏巡抚和苏州知府都逃走了,秦锋又是奉了密旨持天子剑的钦差,谁敢和他作对?何况蒋大人应该也到了,有他这个明面上的钦差配合,应该更不至于危难,世子之所以急着叫咱们过去,或许只是有感于疫qíng严重,盼咱们能够带着一张有效的方子过去罢了。”
一定不会这么简单的。
洛槿初心里十分肯定:秦锋是个很稳重的人,要说心肠硬起来,那也是铁石一般。如果不是遇到了极大的难题,他不会让路六儿来传话,说“不管方子成没成功,只要有些效果就好”。这不是他的风格。
不过这些心思洛槿初当然不会说出来,徒惹担忧罢了,反正明天入城后,一切因果便可以知道。
想到此处,便转身回房,继续和白玉柳先生总结又远糙对此次疫症以及一些急xing症状重的腹泻的危害和致命原因,总结完后,香糙等也将晚饭做好了,众人用了晚饭,那太阳就下到山后了,只留一抹余晖还在大地上留恋不去。
却见几十步外走过来一群人,正是最初他们来这里时的那二十几个人,这些人走到茅棚外,那给他们领路的孩子便高兴对洛槿初道:“姐姐,我爹娘说明天就要回村子里了,我们可以回家了。”
洛槿初笑道:“是,你们现在都可以回家了,只不过新过来的那几个,还要继续喝药,这里已经给你们预备了几分药材,一包就是一份,煎服,喝三顿便倒掉吧,之后若还有染了时疫的人,让他们去苏州城找我们就是。”
现在qíng况不明,所以洛槿初不想这么快就把方子公布出去,就怕被有心人听到,再利用这个方子大肆敛财,给已经困苦不堪的百姓们再添一条死路。
那小孩儿兴高采烈的谢过洛槿初,接着二十几个人就要给他们磕头,白玉连忙出去阻止了,其中有一个年岁大的老者被柳先生邀请坐下来,细细问他们的打算,知道他们会留下人来照顾新来的几个疫症病人,还有那几个病人也有家人照顾后,他这才放心。
一夜无话,第二天众人上路,到晌午后才到达苏州城门,只见城门紧闭,城楼上几个兵丁笔直站着,倒是有几分威武气,看见他们,就有守城士兵上前盘问,听说是钦差亲自吩咐过来的,又对了对他们几人的形容,便放行了,很显然,这是有秦锋提前打了招呼,不然他们也难进去。
进城之后便是一条笔直大道,倒也不像众人想象中的那般萧条,街上还是有人行走买卖的。几人拒绝了城门士兵的相送,他们也有心暗访一下,因打听了苏州府衙的位置后,便往那边而去。
府衙在东城,偏偏几个人是从西城门进的城,这距离也就可想而知了。不过倒也正好,洛槿初和柳先生正想借这个机会看一看苏州城,因坐在马车上掀帘子往外看,发现街上倒也不是一座死城那般惨烈,只是这种qíng况下还不萧条,便可想象之前这苏州城是有多繁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