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表姐点头,道:“家里生计不艰难,他倒不闹腾,不过好吃好穿的尽着他罢了。只是想给儿子结门好亲事,如今难些。”
三姨娘便问道:“那大妞二妞呢,长得如何?”
吴表姐道:“模样倒不丑,就是没有三妞皮儿白身梁细挑,也读过书呢。别看她闷不吭声的,脑子可不差的,以后,是你的好帮手呢......”
那边熙和堂里安静下来,但贺老太太怒了,对空开火:“我的话没人听了吗?这贺家,我做不得主了吗?你们这些个忤逆不孝的东西!”
实际上她做不了主,给贺正宏纳姨娘时,贺大太太都没有多说过什么,但这件事上,贺大太太出奇地坚持。
当时知道这边的闹腾已告一段落,正施施然往熙和堂而来的大太太在路上得信,略一思索,转身回去了,当晚报病没来请安。
第二天一大早,那吴表姐深知qíng况可能有变,反正贺老太太已经发过话了,管它呢,她就当那是令箭,于是背了一个大大的行囊,留下三妞儿,悄么声的走人了。
三妞儿就这么不尴不尬地住在了贺府jú园,一应用度没有,连三姨娘的饭食,也是原来的份量。
亲戚?没这一门儿。不明不白的人住进来,谁要给你白吃饭。
三姨娘一开始很硬气,一应用度从她分例里分一部分去。可没几天她就不gān了。她的月例银子还要攒着往家捎呢,三妞进府来,本来是想多挣一份钱的,现在分她的一份,这属于内耗啊。这算怎么回事儿啊。
三姨娘哭到老太太跟前去。
大太太已经推病不来请安好几天了。贺老太太自己当时一时冲动,后来想起来琛哥儿琨哥儿明chūn就要下场了,如今闭门苦读呢,哪能这会儿子往房里塞人,万一惹的哥儿于此途上迷了心,那可是老贺家家门不幸啊。如今老太太也有些后悔,虽然事成定局更改不了,却也多少有点儿心虚,不太敢到致庄院去找媳妇儿问罪去。
于是贺老太太便说从自己的月例银子里每月拨出来一两来给三妞儿用,反正好歹的,先凑合到琛哥儿chūn闱过后。
这件事儿,从头到尾,跟明玫半毛钱关系也没有,但是后来,唉......
原因是三姨娘觉得自己这侄女儿住在她那里实在不象样子。jú园是个偏僻小院子,就那么三正两厢,一个大门出入。贺老爷虽说许久不到她这儿来了,但无论如何她还是姨娘的名份,哪天贺老爷万一转悠过来,那三妞儿可是避都没处避的。这可不成个体统呀,于是就想给三妞儿挪出去。
单独一个院子那是不可能的,那也太抬举她了,只能和人合住。把府里的小姐们想了一圈,大的三个是不成了,个个当婚备嫁的,院里要放嫁妆什么的,小的几个呢,五小姐是爱欺负人的,六小姐是会算计人的,和她们在一起住没好处,何况这两人不慡了是会告到贺老爷处的,贺老爷若心烦了......
然后就圈定四小姐和七小姐。四小姐,怎么说呢,人倒老实,但她姨娘和三姨娘向来如陌路,一起跟着去过西北的,对贺吴两家旧事所知甚详,对吴家属于反感派。所以,排除了。就剩下七小姐了。
七小姐如今,眼见越来越有面子,各种仆妇都想往前凑,万事都不吃亏。她人又好xing不欺负人,最好的选择了。
三姨娘便打包把三妞儿送到了老太太院里,顺便把这意思跟她提了提。
儿子埋怨,媳妇不慡,这事儿弄的窝囊,老太太嫌三妞儿惹眼,自然不会把她留在自己院子里。左右一寻思,也就只有小七那里了。她的丫头少,东西少,还有个后罩房用,腾得出地儿来。
接到通知的明玫愁了半天,去了致庄院。大太太一听,拉着明玫的手很郑重:“这样也好。小七机灵,多看顾些那位的行径。你两位大的哥哥正费心读书,和不相gān的人就不必有来往了。有人想要扰着你两个哥哥,尽管来报我。”
两个哥哥?她有三个哥哥呢。
明玫眨巴着眼睛,见大太太一直盯着她看,想了想说道:“大太太放心。三妞姐姐原和三哥哥是两姨姐弟,定是只会和三哥哥多亲近些的吧。”
大太太笑起来,说:“正是这样。”
然后赏了明玫一套首饰:“小七一年年大了,也该有些好东西打扮起来......”那些好东西果然都很好,金光灿灿的,估记值不少钱。明玫道了谢收下,心里舒坦了一点点儿。此后她把两个小丫头素点和素心拨过去跟着三妞儿,那两个小丫头十分听话,就寸步不离地跟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