枣儿、桂儿两个扶着苏凉送到榻上,刚咳嗽两声,只见高福儿新挑上来的丫头珠儿忙忙奉上茶来,极恭敬道:“主子与福晋说了半日的话,先润润口吧。”枣儿、桂儿相视一笑,不由撇开手去让她一个人献殷勤。苏凉吃了一口,便赞道:“温热适宜,你是个懂事的。”
竹院的小荷前些天传来消息,珠儿已被武氏买通,叫专门盯着鲤院的一举一动。刚才乌喇那拉氏来说话,她偷偷摸摸在门外守着,假装拿个掸子扫灰,苏凉早瞧见了,只不令众人管她。
想必,太医要来坐诊开求子方的事,武氏马上就会知道了。
因为要避嫌,许济荣便不再接手四贝勒府的差事。况且当时又是指明要个女科好的太医,国医圣手林茂业老大人只好亲自出马了。乌喇那拉氏不是讳疾忌医的人,背地里也找不少大夫瞧过,但从没敢大张旗鼓的喊太医,就怕传进宫里落人口实。这一回有了侧福晋当挡箭牌,她终于放心下来。
林太医虽老眼昏花,但在专业技术上确实炉火纯青。乌喇那拉氏故作镇定,林太医捏着胡子感受了一会儿脉象,慢条斯理说道:“四福晋想必平时料理府务繁忙,有些忧思过度……”一语未了,乌喇那拉氏犹犹豫豫问道:“大人可否给剂调理的方子……”
林太医浸yín官场多年,岂能不知醉翁之意。他摇头道:“福晋的身子虽有亏损,但不伤及后嗣,那些个虎láng的求子药万万不能吃的。不如,我开个调肝疏郁的方子,福晋要是耐烦就吃些,血脉通畅了也是有利于受孕的。”
乌喇那拉氏听了,知道自己无事,自然千恩万谢,感激不尽。
一大群人簇拥着送走了福晋,苏凉特地令人抄了一份方子小心翼翼放在妆匣里,还对枣儿大声叮嘱道这是求子的神方,每日都要煎服的。
未过一日,那方子居然不见了。桂儿便站在正屋里掐着腰训小丫头:“说,你们哪一个收拾屋子的小蹄子手贱,把主子的药方子当废纸扔了出去!”
枣儿斜了一眼在旁慌里慌张抹桌子的珠儿,笑道:“行了行了,又不是什么大事,没得吵得人头疼,去万福堂再抄一份出来就罢了。”
桂儿还要嚷,枣儿丢个适可而止的眼色过去,然后对小丫头们和气的说道:“没事了,以后做事仔细些,都下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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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出了二月,外头柳树微微冒了绿芽,chūn意渐浓起来。苏凉不再装病,见天气好就常出来转悠。乌喇那拉氏与胤禛忙着商量三月初九侧福晋的晋封礼,先定下要请哪些人来。因为康熙给了旨,李氏又是府里头仅次于嫡福晋的第一侧福晋,所以夫妻两个一致决定要cao办得亮堂点。
鲤院按例重新装饰,内室中堂换了太后亲赏的一副范宽的《溪山行旅图》,难得的体面就格外引人注目。康熙着内务府颁了一匣子如意、宝瓶、金扇、明珠,外加绸缎若gān,永和宫送了一整套镶嵌石榴石的头面首饰,讨个吉利。胤禛给了一百两金子,阖府诸人自乌喇那拉氏下皆有贺礼,不消多记。
这日苏凉又递牌子进宫给太后请安。白大姑姑知道她讨太后喜欢,每回都是亲自迎出来。二人往正殿里走,四下无人,苏凉便从荷包里摸出几只金叶子悄悄塞给白大姑姑,笑道:“辛苦您老人家每回在老祖宗跟前提着奴婢,请大姑姑随便留着赏人吧。”白大姑姑顺手儿接过来,笑眯眯道:“侧福晋说哪里话,我费什么辛苦,全是侧福晋投了老佛爷的缘,我们做底下人只盼侧福晋能常来呢。”
太后天天憋在宫里,非常无趣。见了苏凉果真很欢喜,见旁边也无人,索xing就亲切的拉着手说长说短,问画儿挂了好不好看,册封礼上还缺什么东西,最后嗔怪道:“你这孩子好没良心,十来天才想着见哀家一回。”白大姑姑在旁笑道:“还不是老祖宗偏心,侧福晋总不好光撇着福晋一个人来吧。”
苏凉做事有分寸,起先进宫总要叫着乌喇那拉氏一起。但众人一起说蒙语,不给乌喇那拉氏翻译也不好。太后好容易找个合脾气的小姑娘慡慡快快聊天,却被乌喇那拉氏耽误时间,脸上就挂出了不满。
乌喇那拉氏原想跟着苏凉一起讨太后的好,后来一瞧形势严峻,自己不争气,反惹太后不高兴,于是打消了争宠的念头,除了定省,平常也就不跟苏凉过来搀和。苏凉心知她不满,试探着问要不要请个蒙语师傅来府里。乌喇那拉氏背地里也衡量过利弊,加上墨兰在旁边苦劝,终究觉得还是有子嗣是最最要紧的,只要在府里站稳了脚跟,讨好太后不过是锦上添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