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夫人挽着女儿的手,又湿了眼睛:“儿啊,那蒙古语不是好学的,在这府里你又要偷偷摸摸,费了多少功夫才通的,不易啊。”
苏凉便顺着娘的话点头。她上辈子选修过蒙语课,旁人都说她怪,偏偏她却喜欢。看来,这都是天意啊。
“这是咱们娘俩细唠叨,这会子我总瞧着乌喇那拉氏心胸太窄,容易积郁,不像是个有寿的。儿啊,你现今是第一侧福晋,很该博一博。”李夫人说着又从贴身口袋里掏出一把银票来塞给闺女,“我跟你哥哥们说了,咱家的钱得先供着你,你好了,他们更好,统统没得二话。”
苏凉拿着小匣子将银票锁好,说道:“娘放心,女儿知道该怎样做。”
李夫人又絮叨了一番许济荣的事,说他早往家里送了信,又讲她装病避风头可以,但也不必妄自菲薄。
“你该好好记得,对太后皇上四爷,该怎么巴结便巴结,别顾脸,他们都是主子,我们是万年的奴才,有脸也是主子赏的,把主子哄喜兴了,我们的日子也就好过了。至于乌喇那拉氏那里,以后过个面子qíng儿就行了。还有,待底下人定要恩威并施,该赏要赏,该罚要罚,千万别少了规矩,将来也就不会坏事了。”
苏凉听了频频点头,果然姜还是老的辣,李夫人的教导堪称字字珠玑。
作者有话要说:其实,莲子妹妹和李夫人也算外挂吧。。。。。
☆、第十九章
大正月里头,李侧福晋一直病怏怏的,鲤院统统没断过药。胤禛这年纪正是冒火的时候,也不好qiáng着个病人,于是除了万福堂,便往竹院多走了几趟。乌雅氏一夜,武氏又一夜,几个回合下来,乌喇那拉氏深觉腹背受敌,心里很怕她们先有了子嗣。
乌喇那拉氏家原是武将功名出身,合家都没有文官的弯弯绕。后院里的事更粗糙了,费扬古夫人对待小妾的招数单一,但又不听话的,提着脚卖了就是了,所以乌喇那拉氏从小儿没学会如何跟狐狸jīng斗法。费扬古夫人粗心,不知道旁人家嫁女儿总要搭一个给事中的嬷嬷。乌喇那拉氏现今身边只有一个心腹丫头墨兰,还是未通人事的姑娘,有些事就不能与她细说。
坐卧不安的思来想去,乌喇那拉氏觉得还得跟侧福晋商议。
虽然亲自去了鲤院,却发现侧福晋不像往常那样趋奉着,只木呆呆的半倚在灰鼠靠枕上,听她说话。
乌喇那拉氏心虚,见苏凉冷淡,自己反而比平日殷勤了一些,先问丫头们够不够使,又问太医怎么说的,还赞了一句枣儿桂儿忠心等等。
她一个人没话找话,苏凉拿架子拿得差不多了,才说道:“怎好劳动主子,就是一时的风寒,没有什么大碍。”乌喇那拉氏听她接了话,忙道:“宫里头太后问你来的,当时宜主子也在,定要见你,我回了一句病了,她还叮嘱下回可要一块来。”苏凉扬眉道:“老祖宗慈悲,待我好了定要进宫给老祖宗请安的。”
乌喇那拉氏见她不卑不亢,知道自己问李夫人的话全被她知道了,连忙转个话题:“妹妹你可快些大安罢,咱们爷天天往竹院去,我只耽心他的身子。”
苏凉早猜透她的来意,见她终于开口,不好不管,况且也想趁机除掉乌雅氏。于是推心置腹道:“福晋怎么糊涂了,这时候还管她们做什么,正经该请个太医来号号脉,求个生子的良方啊!”苏凉做出恨铁不成钢的表qíng。
一语戳中乌喇那拉氏心事,她声音顿时有些呜咽:“妹妹以为我没有求方子么!”她刚要脱口说自己急得连潭柘寺观音娘娘座下的香灰都吃了好几碗,再一细思不妥,连忙住了口。
“俗话说,行九十而半百,太医院里头卧虎藏龙,定有妇科圣手,福晋只管大胆去请,爷绝不会怪罪。”苏凉说道,“奴婢可是一直等着听福晋的喜信呢。”
乌喇那拉氏想了想,迟疑道:“这事……”苏凉知她顾虑,忙笑道:“这事肯定会瞒着竹院的两位妹妹。只说因为奴婢病了,喊了新大夫,到时候也委屈福晋过来鲤院听诊就是了。”
乌喇那拉氏见她想的周详,心里妥帖,也就顺水儿做人qíng:“妹妹也得好好瞧一瞧,这么久该有动静了。”
苏凉心里笑,才跟胤禛睡了几夜,哪里能有什么动静。又见她眉间郁色稍展,随口再劝几句淡话,最后假装qiáng撑病体送她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