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灿灿这一天只要身边没人,眼泪就控制不住地往外流。她私下里求碧云:“你帮帮忙,让我见见他吧!”
碧云看她流泪,心里难受极了,便道:“姑娘,奴婢已经给傅柳送过信了,下午就能收到回信,姑娘你且放宽心!”
徐灿灿心里这才宽慰了点,可是眼泪却依旧止不住地往外流。
她根本就想不明白,傅予琛为什么会那样决绝地落荒而逃。
徐廷和被群臣围攻,永安帝和他更亲近,所有这些目标傅予琛都已实现,可是他却不快乐!
他坐在军营演练场的高台上,静静地看着士兵们整齐划一地为他表演着枪法,实际上心中却波涛汹涌急làng翻滚。
傅予琛在想:我是什么时候开始喜欢徐灿灿的呢?
他想起了第一次见到徐灿灿的qíng景。
记忆中那是一个chūn天的傍晚,夕阳西下时分他才离开宛州大营去了潦河镇——周英打听到潦河镇有一位姓徐的大夫,在治疗不孕不育和不举上很有些名声。
他进了潦河镇,刚要从一条偏僻些的街道拐入大道,一个小小的身体便撞入了他的怀里,又香又软又小,脑袋才到他的锁骨!
在旁边小婢女的惊呼中,一双软软的小手隔着衣服抵上了他的胸膛。
他低头看这个女孩子,这个女孩子也仰首看他。
四目相对中,他发现她生得甚美,肌肤雪白粉嫩,眉目jīng致如画,桃花眼盈盈含水,娇嫩的嫣红嘴唇因为惊讶微微开启——一瞬间他想吻上去。
走了几步之后,他不由自主回头去看,少女正好也在回头看他,两人再次四目相对。傅予琛清清楚楚看到她脸红了。
走远之后,傅予琛才想起来:那个女孩子撞到他怀里,他竟然没有吐!
轮到今日值班的傅杨用托盘端了盏茶上了高台。
傅予琛随意地接了茶盏过来便饮了一口,滚烫的茶水如一条火龙通过喉咙钻了进去,傅予琛qiáng忍着把茶盏放到了面前的长案上,始终没有流露出异状。
片刻之后,嗓子被烫肿的傅予琛痛苦地连喝了好几口凉水,眼神依旧淡漠。
他还在想徐灿灿。
傅予琛望着默默地想:我怕是不能行房不能生育了,若是娶了徐灿灿,岂不是害了她一生?
☆、第55章
外书房院子树上的知了嘶哑地一声声叫着,仿佛不知道疲倦似的。下午qiáng烈的日光透过书房外面槐树的枝叶从窗口照了进来,在书房地下投下斑驳的影子。书房的角落里放着盛着冰山的大铜盘,冷气缓缓升腾扩散,可是徐廷和脸上头上却都是汗,他扯开具服的衣襟,一屁股坐在了书案前的椅子上,双手扶着把手,呆呆地望着窗外发呆。
徐王氏脸色苍白立在一旁,夫妇两人都没有说话。
徐廷和端起书案上的粉彩虫鱼茶盏,把里面已经凉了的茶水一饮而尽。
放下杯子,他看向徐王氏,低声问道:“舒府过来退亲没有?”前几日在舒府老太太的主持之下,徐宜莲被许给了舒连云的嫡子舒蕴之。
徐王氏闻言不禁咬了咬嘴唇,片刻后方道:“还没有。”
原本舒府老太太请了官媒过来点名为舒四公子求取徐四姑娘,她心里就不太乐意。舒蕴之可是嫡子,老爷给宜莲定下的马颖诚他爹地位虽高,自己却毕竟是庶子!
谁知道自家老爷一出事,还没怎样呢,丞相府便派了几个妈妈过来退亲。
想到自己女儿将来的孤苦和徐宜桐的chūn风得意,她心里就是一阵气苦,眼睛都红了。
徐廷和看到妻子的表qíng,想到可怜的长女宜莲,心里也有些难过。他走过去扶住徐韩氏的肩膀,道:“心冰,你且放心,天黑之后我就去拜访恩相,想办法挽回婚事并向恩相求应对的办法!”
他看着妻子的眼睛,轻声道:“你去把那幅吴道子的画包好,我有急用!”
徐韩氏点了点头,用帕子试了试眼角道:“这幅画原本还说要留给宜鹏当传家宝呢!”
徐廷和颓然道:“‘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如今我被人陷害,正是‘墙倒众人推’,我得去见恩相,和恩相商议一下,找出陷害我的人,以便找出应对之策!”
徐韩氏一愣:“不是说是靳伟焕整你吗?”
徐廷和苦笑道:“单凭靳伟焕,他还没有那么大能量纠集那么多朝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