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韩氏惊讶地看着他,等着他的回答。
徐廷和伸手在她肩上拍了拍:“大梁朝廷上如今有能力搞起这么大的阵势的人,无非是恩相、傅团练和舒连云三个人……”
他想了想,觉得恩相是自己的恩师,不大可能整治自己;舒连云刚和自己联姻,也不可能;那便可能是傅团练了……
徐廷和看向妻子:“难道是因为咱们和舒府联姻,傅团练不高兴?”
徐韩氏由韩祭酒教养长大,讲究的是“女子无才便是德”,并不懂这些朝堂上的大事,便道:“老爷去丞相府,妾身回娘家去看看!”
她看着徐廷和那依旧清俊的脸,眼中漾起无限qíng意:“相公,我那里还有五万两银子,全都换成了庆福号的银票,你若是要用,便拿去用吧!”
徐廷和眼睛也有些湿润了,成亲以来,他和韩氏一直是相敬如宾却并不亲近,可是真的遇到了xing命攸关的大事,他才知道谁是他最亲的人!
他勉qiáng笑了笑:“心冰,你且放心,我这里还有一些呢!”作为吏部侍郎,他管着全大梁官员的升迁和考评,白花花的银子如cháo水般涌入,他只是瞒着徐韩氏罢了!
徐韩氏带着梅雪回清心院收拾礼物和银票去了,徐廷和心里空落落的,他屏退小厮,独自一人沿着游廊往内宅走去,打算去chūn晖院看看自家老娘,找点底气。
还没走到夕阳居,魏姨娘便拎着裙摆迎了上来:“老爷!”
徐廷和便立在那里等着她。
魏姨娘开门见山道:“老爷,宜桐及笄后便要出嫁,若没有陪嫁,实在是丢老爷的人啊!”
徐廷和冷冷看着她:“依你的意思——”
魏姨娘低头行了个礼:“妾身怕府里……老爷能不能先给妾身……反正早晚也会被……”
她说得吞吞吐吐,可是徐廷和还是听明白了,他静静看着她,想看看这个陪了自己将近二十年的枕边人的心到底是什么做的。
可是,他看不出来。
所以,徐廷和推开魏姨娘,向前走去。
魏姨娘看着他的背影,知道自己这步棋走错了。只是他近来都只去那几个年纪小的姨娘和通房那里,她见不着他的人影chuī不了枕头风,只好出此下策了!
她想了想,决定现在先去想办法转移自己那点私房!
傅杨胆战心惊看着依旧背脊挺直坐在高台上的公子,心里懊悔得都想去死一死了,他知道士兵演武结束公子是得训话的,这下子公子嗓子被烫肿了可怎么训话?
他把脑袋往建筑高台的木材上“咚咚咚”撞了好几下,却依旧想不出办法。
傅柳在竹声院外院睡了一上午,醒了后便赶了过来。得知公子嗓子被烫伤的事qíng之后,他略想了想,便有了计较。
傅柳先命小厮听雨去叫薛英,然后又让傅杨飞马去马道街顺和堂请徐大夫。
薛英是新任命的京畿团练副使,他就在傅予琛一旁,因此马上便随着小厮过来了。
傅柳还没说完,他便笑了:“公子已经吩咐我替他训话了!”
“公子的嗓子不是烫伤了,还能说话?”傅柳有点好奇。
“公子用点将的朱砂笔写了个条子传给了我!”薛英痛快地说出了原委便离开了——公子给他写的只是大概,他还得自己去组织语言呢!
马道街上新开的顺和堂药铺里稀稀落落没几个客人。
待客人都离开了,常柳埋怨师父:“师父,咱们要不还看男科?现在生意真的不好啊!”
徐顺和端着小茶壶躺在东边的摇椅上,对着壶嘴吸了一口茶,优哉游哉道:“这个却是不能!”
常柳忙问:“为什么啊?”
徐顺和品着茶美滋滋道:“我那大姑娘该找婆家了,我这当爹的可不能给她脸上抹黑!”
常柳想了想,觉得也是,便道:“师父您不是给傅团练瞧过病,gān嘛不挂出一个牌匾,上面就写‘曾为团练瞧病’六个字,保准生意兴隆!”
徐顺和笑了笑,却不再说话。傅柳既然jiāo代他不要张扬那件事,那他就不张扬好了,这些大人物做事qíng,他这小老百姓是看不懂的,还是听话得了!
常柳环顾四周,见没人便凑到徐顺和耳边问道:“师父,先前在宛州,那个去找您扎针的人便是傅团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