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明月摸摸他的湿发:“也不怕做出病来。”裹了被子,拿了早备好的布巾子替他擦头发。
薛寒云低笑:“哪那么容易做下病来?在营里训练的时候泥一身水一身,累极了也有直接倒在地上睡过去的时候,倒是你才要擦gān了头发好歇会儿……”说着解下她头上布巾子来替她擦头发。
柳明月听的心疼不已,边擦边埋怨:“再累,也要顾惜着自己的身子。你若身体不好,阿爹又上了年纪,我靠谁去?”说着不禁眼圈红了。
薛寒云听了这话,心上本该一片熨贴,只是低头瞧见她裹着的被子散了开,露出胸前一片腻白肌肤,其上雪丘宛然,形状美好到令他几yù喷鼻血,纵尽力克制,面上神色也有了异样。
柳明月顺着他的视线低头一瞧,顿时满腹伤感都被打散,连他的头发也不擦了,一手扯了被子护住胸前chūn光,另一粉拳在他身上狠捶:“去了军中,越发没脸没皮了……”做母老虎状:“说,你刚想什么呢?”
可惜她面上红粉绯绯,cháo色未褪,又裹着被子,方才体力耗尽,语声娇软气弱,不像在威吓倒像在大发娇嗔。
薛寒云拉过她的手合在掌心轻轻一吻,老老实实答:“在想你……”
——她总不好再问想她什么吧?
再问恐怕也问不出什么好听的话来……
拨步chuáng四周的罗帐都放了下来,将外界光线隔绝,自成一个世界,面前的男子眉目坚毅,目光清正,是再好不过的良人,柳明月忽觉揪心。
在她的心里,保护面前男子的心跟他保护自己的心一般无二!
薛寒云并未察觉她心里的矛盾纠结,拭gān了头发,两夫妻并头而卧,他忽语声兴奋,“最近圣上下令整顿军备,清查军需库,下旨督促各地勤练兵,还亲自往京郊大营劳军,不知道这两年会不会对西戎用兵……”
大启王朝原是从北狄走出来的民族,入主中原之后,原来的大片牧场便被西戎占领,薛良当年就是死于西戎大军之手。能回白瓦关为薛良报仇并痛击西戎,是薛寒云毕生之志。
西戎占领原北狄牧场之后,时不时会来骚扰大启边境。
历代大启皇帝都知自己是北狄入主中原,游牧民族的铁蹄悍然踏进繁华如画的中原大地,若非靠着开国皇帝的铁血手腕,血洗四城,震慑了中原汉人,令得汉人朝廷的小皇帝吓的肝胆俱裂,哪里能得着这锦绣江山?
经过两百年通婚,融和,大部分老百姓丰衣足食,过上了安定日子,便不再理会丹陛之上坐着哪位皇帝,但大启帝王不会忘记司马族是如何从马背上走到中原的,更担忧西戎重走司马一族的老路,打进中原来……
柳明月清楚的知道,此后近十年,薛寒云都在白瓦关镇守,与西戎为战……
他是心怀大志的男儿,更是忠君爱国的臣子,有些观念,根深蒂固,并非一朝一夕可以改变的。不过,这并不妨碍她预先chuīchuī枕头风。
“寒云哥哥,我知你素有大志,可是假若碰上个昏君,视民如蝼蚁,你会如何?”
“月儿觉得……今上会成为昏君,视民如蝼蚁?不会吧?!他虽冷血,置臣子xing命于不顾,只为了登上帝位,不过近日陛下去京郊大营劳军,与士卒同吃同住三日,军中人人盛赞不已。”
——那人,本来就是做戏的高手。
柳明月细细回想,至今不知道前世他对她说过的话,哪句是真,哪句是假。
也就骗骗这些从不曾与他朝夕相处的军士,哄的他们为自己卖命而已!
柳明月觉得,枕头风也不是那么容易chuī的。
“今上继位之初,罔顾老臣xing命,才登基便大肆选美以充后宫,如今又在民间采选良家子做宫女,总觉得与太上皇他老人家不太一样……也不知道以后会不会有什么别的举动……”
薛寒云摸摸她的脑袋:“月儿去了一趟宫里便深有感慨?其实细想一想,天子之怒,伏尸百万,身处高位,便是太上皇当年即位,听说也是三年一选,民间官宦人家不知道有多少女儿入宫。也就近十来年上了年纪,才不怎么往后宫纳美了。哪代帝王不是三千佳丽?”似怕她胡思乱想,又赶忙向她保证:“不过月儿放心,我只要月儿一个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