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一向镇定自若、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四少爷,忽然脸上泛起一片粉红,耳朵根子都红了,“你莫要混说!”四少爷丢下一句,逃也似的跑出了屋子。
闻诤看着四哥跑得飞快的背影,下巴掉了一地,谁来告诉他,这还是他那个少年老成淡然自若的四哥么?
宜珈看着新任举人孟闻诤唾沫横飞滔滔不绝的畅想未来四嫂,心里琢磨着,原来男生的八卦之心也可以如此熊熊燃烧啊?
等闻诤说完了,宜珈淡定的开口,“六哥,其实是你自个儿想找六嫂了吧?”
得,刚接上的下巴又掉地上了,“你你你,你瞎说什么!”向来言辞伶俐的六少爷第一次舌头打结,“谨言慎行懂不懂!”他把上午四哥教训他的话原样搬回给宜珈听。
宜珈脸皮厚,这点小打小闹完全没影响,继续优哉游哉的八卦,“六哥也十六了呢,如今又有了官身,想想也很正常。”说着还朝闻诤眨眨眼,投去理解的一瞥,“妹妹我不会笑话你的。”
可怜的六少爷连逢打击,呆愣当场。
宜珈嘴上埋汰着,手里却没闲着,下午就打包了自个儿绣的猪头帕子溜去谢氏房里八卦了。二奶奶接过宝贝女儿送的帕子,看了又看,宜珈睁大眼睛一瞬不瞬的看着母亲,像极了等待表扬的小狗。谢氏实在没忍心打击女儿的积极心,囫囵吞枣的夸了句,“绣的有进步。”宜珈顿时血条满格复活,跑过去拉着谢氏的裙摆得瑟,“那是,也不看看我是谁的女儿。”
谢氏一个没忍住,笑的直打颤,用力拍了下宜珈的后背,“你这顽猴儿,少兜圈儿了,有什么要知道的一并问了吧,我看你都快坐不住了。”
宜珈汗颜,毫不犹豫的把六哥出卖了。谢氏勾勾唇角,不咸不淡的回她,“这事儿娘心里有数,错不了,让你哥哥们把心思都花在读书上。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得一步步来,急不得。”
得了谢氏的准信,闻谨和闻诤也放下了旁的心思,专心致志准备秋天的进士考核。
这一年chūn末恰是宜珈的外祖父谢老侯爷的六十大寿,二房一家又俱在京城,拜寿这事儿铁板钉钉毫无争议,连两位考生也得了出门踏青的机会。
于是,二爷领着两个儿子,谢氏牵着宜珈,一家五口人坐着马车上平鎏侯府去了。
谢老爷子年轻时行军打仗,结下了不少生死挚友,因而此次来为他祝寿的宾客也络绎不绝,把整个侯府撑得是满满当当,人声鼎沸,唱名的声音淹没其中听都听不见。
人虽多,却挡不住谢侯爷探照灯般的炯炯视线,这不,孟二爷前脚带着儿子踏进正堂,唱名的还没报呢,谢侯爷眼睛一亮,一下子就认出了他们。老爷子迈着流星大步三步并两步奔到两个外孙身旁,闻诤对闻谨使了个眼色,闻谨还没明白过来,但见谢老侯爷张开双臂,猛的把两个外孙搂到了怀里,嘴里直叫唤,“哎呦可想死我了,这都多少年没见了,你们准把我这孤单又可怜的老头子忘得一gān二净了。”
孟二爷站在一旁走也不是留也不是,他突然很想念自己那个威严却正常的亲爹。
老爷子行武的,胳膊肘有力气,勒得人背疼,显然是在乘机打击报复了。闻谨苦笑着看看闻诤,闻诤默。老爷子欺负够了,终于放开了俩外孙,单刀直入问闻诤,“你小子还记得刀咋使么,走,给老爷子我露一手。”
闻诤这些日子早憋坏了,被外公这么一勾引,立马就扔下父亲哥哥跑了。“嘿,您就瞧着吧!”
chūn寒料峭,一阵儿旋风刮过来,在场的人都忍不住抖了抖,抖掉一身的jī皮疙瘩,孟二爷和四少爷面无表qíng,心里恨不得找个地dòng当场钻下去。
后院女眷云集,谢老夫人许久没见着六丫头了,拽在怀里就不撒手,谢氏拉都拉不动。祖孙俩其乐融融的窝在一张椅子里说悄悄话,看得翁舅妈一脸抽搐。
“外祖母,四嫂真就在这些姑娘里头么?”宜珈小声问,怪不得这屋子里头这么多年轻姑娘,感qíng是她娘提前相看媳妇来啦?
“外祖母什么时候骗过你?你这小没良心的。”谢老夫人半真半假的嗔道。
“唔,那是这个粉衣桃花脸姐姐么?”宜珈指着全场最漂亮的姑娘问,这娶回去四哥多有艳福啊。
“有可能啊。”谢老夫人随口敷衍,宜珈一脑袋黑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