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那变那个huáng衣苹果脸姑娘呢?”这个看着温柔顺眼,也不错啊。
“恩,看着挺讨喜的。”老夫人再次无责任评论。
“额,这个红衣白袄子的?”宜珈还是不死心,这屋子就这么大,她就不相信猜不到!
“那个绿裙子……”
“蓝罩衫这个……”
宜珈按着彩虹的颜色一个个问过去,几乎把场内所有姑娘都问遍了,眼看外孙女有bào走的倾向,谢老夫人玩够了,满意了,最后劈下一记闷雷,“我看今年的姑娘都不错啊。”
六丫头还来不及收回的手指正模仿着名侦探柯南的标准动作,直直指着场内最后一个姑娘——她表姐谢同璧,听到这话顿时热泪盈眶,感qíng老太太您玩儿我呢?!
50有女初长成
香樟木刻贝纹梳妆台上琳琅满目,几只珐琅镶金八宝盒敞着,闪着荧光的东珠串儿随意勾在盒沿上,盒子里的金银玉饰堪称巧夺天工。镜子前散落的堆着些胭脂香膏,质地细腻色彩鲜艳。不远处的雕花大chuáng上堆满了各色裙衫,连huáng花梨cha屏也未能幸免于难,左右各勾着件纱衣。
宽大的内室这会儿却挤满了人,二奶奶谢氏坐在椅子上,清闲的喝着茶,偶尔往围作一团的人群望上一眼。最外头一圈是杭白并朱瑾紫薇三个丫头,三人手上都挂满了衣裳塞满了珠串儿,往里一层是新嫁娘三少奶奶赵疏柔和宜珈的奶娘葛妈妈,两人聚jīng会神比划着站在中央的小姑娘。
等谢氏喝到第三杯茶,人群终于散了开来,里头走出个水灵灵嫩生生的姑娘。谢氏端茶的手顿了顿,把茶盏放回几上,仔细打量了一番。宫缎素雪上衫,流彩暗花凤尾裙,勾勒出女孩儿纤细玲珑的身姿,别致的灵蛇髻上随意缀着几颗拇指大的东珠,发底戴了座小巧的白玉莲花冠,玉色温润柔和,显得女孩儿亲和可人。从头发到脚趾一一检查细了,谢氏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可算有点大姑娘的样子了。”
众人的神经直绷着,听到这话终于舒了一口气,赵疏柔笑着接话,“那也是六妹妹底子好,怎么打扮都好看。”
夸孩子比夸本人更让人舒心,谢氏也不例外,对儿媳妇的恭维欣然接受。
“三嫂可说到点子上了,六妹妹天仙般的人物,怎是我们这些凡夫俗子比得的。”站在近处的四姑娘宜珂见主母听着开心,也跟着一通夸奖,可惜这话说的过于露骨了,反让人嚼出几分刺耳的意味。
赵疏柔面上一僵,这是在讽刺她溜须拍马讨好婆婆贬低其他小姑子么?她真没这意思啊!都是庶出看人家脸色混饭吃的,有必要互相难为么?!赵氏不禁埋怨上四姑娘,赶忙开口为自己辩白,“四妹妹说的哪儿的话,都是一家人,哪来这天上地下之分呢。”就是有咱自个儿心里知道就行了,说出来膈应了别人又憋屈了自己。
宜珂这会儿也回味过来,自己这话委实谄媚了点儿,一张俏脸涨成了猪肝色。她到这京城孟府有三四年了,可栗姨娘却仍远在山东家庙一点回来的音信都没有。每月寄来的家书里絮絮叨叨都是叮嘱自己要听话要乖巧,姨娘自个儿的qíng况却只有短短一句“安好勿念”。宜珂将这些书信背的滚瓜烂熟,夜里实在想的睡不着就一篇一篇背诵,背着背着就像是栗姨娘亲自在chuáng头,讲着好听的故事哄她睡觉。栗姨娘在的时候,她嫌她满身铜臭、目光短浅,一个正房太太的名头就能让姨娘心满意足的将自己打包嫁出去。可如今姨娘不在了,她娘为了弥补她犯下的错事被关到庙里头受苦去了,宜珂的心就像被锤子砸出个大dòng,呼呼直往里灌风,冷的她不住发颤。为了能早日把栗姨娘接出来,她把自尊骄傲踩在脚底下,她奉承主母讨好嫡妹,可这一切的牺牲还是没用!
“三嫂,我不是这意思……”宜珂手指死死掐着掌心里的嫩ròu,向赵氏赔着笑脸。
站在一旁一直没说话的七姑娘宜珞小声帮腔,“四姐一时口误,三嫂你可别生气。”
赵氏本也没真动怒,不过是急着撇清自己,可宜珞这话一出口却成了自己小jī肚肠和小姑子计较,这下可真难以善了了。
宜珈意外的看了一眼这个一向没什么存在感的七妹,若有所思。这招挑拨离间高啊!
谢氏对这出闹剧不置可否,只瞅着宜珈问,“明儿可是你的生日宴,你自己瞅着可还有哪儿需要改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