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认了消息准确xing,孟管家浑身一凛,领着一票白衣女鬼往正院去,寒风一刮,老丁头抱着手臂直哆嗦。
孟老太爷多年早朝上下来的习惯,jī还没打鸣神智就清醒过来了,屋外头的动静自是瞒不过他。老太爷马麻溜的爬起来,倒是把一旁的老太太惊了一跳。
老太太还没开口,就听正屋孟总管小心翼翼的敲着门,声音里明显带上了哭腔,“老太爷、老太太,穆宁侯府派人来了。”
老太爷一顿,没说话继续穿衣服,老太太一听觉着不对,抓着老头子的衣服问,“这时辰来报信,莫不是二丫头出了什么事儿?”
老太爷系好衣带子,往脚上套好靴子,语气平静地回她,“是祸躲不过,一会儿就知道了。”说完整整衣冠,就要前去开门,老太太心里有紧张,也赶忙喊了大丫头帮着穿戴。
门一开,一股刺骨的冷风灌入,平白将屋里头的烛光chuī得闪了闪,孟总管见老太爷来了,一下子跪在地上,哭了出来,“老太爷,穆宁侯府来报,说,说二姑奶奶她……没了!”
与此同时,院子里那两排丫鬟一齐爆出震天动地的哭声,嘴里不住喊着少奶奶。孟老太爷一听这话,猛地倒吸一口冷气,身子不稳往后退了一步,好不容易稳住了心神,扶着门框,直盯着孟总管问道,“此话当真?!”
孟总管擦擦眼泪,眼神示意一旁打头的丫鬟,丫鬟上前一步,跪在地上,抽抽嗒嗒地说道,“回禀亲家老爷,昨个儿少奶奶突然腹痛难当,夫人派了大夫、产婆前去诊治,一看竟是早产,奶奶好不容易于夜里产下孙小姐,谁知……谁知……奶奶产后出血竟就这么……就这么去了……”丫头断断续续的泣着,不时用帕子擦着眼角,“我们夫人伤心过度,如今也病倒在chuáng下不得地……侯爷特派我们来请亲家老爷、夫人过府商议丧仪之事……”
乒呤乓啷,屋内一阵瓷器破碎之声中参杂着一记沉重的倒地闷声,丫鬟惊恐的尖声响起,“老太太您怎么了,来人呐,老太太摔倒了!”
作为天字第一号大懒虫,孟宜珈睡觉向来是天塌不醒、雷打不动,上大学没课时能一觉睡到大中午,哪怕到了古代每天得晨昏定省请安,她还是照样练就了一套睡到最后一秒起chuáng神功,洗漱打扮速度杠杠的,绝不误了请安时间,丫鬟们见状也就歇了催她起chuáng的心思。是以这天杭白下了死力气把宜珈从chuáng上摇醒时,宜珈下意识就知道出事儿了。
杭白把宜珈从被窝里拖出来的时候天还蒙蒙亮的,屋子里燃起了蜡烛,昏huáng的光线照的杭白的脸晦涩不明,紫薇收起了平时嘻嘻哈哈的笑脸,表qíng凝重,朱瑾拿着钥匙开了樟木箱子挑衣服,背对着人看不清神色,小丫鬟们全穿着素色衣衫默不作声,低着头做着手上的活计,谁也不敢发出丁点声响。
朱瑾从箱子里翻出条白底青花裙子,又从衣架上取了件天青色上衣并一件银鼠皮夹袄给宜珈穿上,杭白从梳妆盒里挑挑拣拣拿出几支银钗,宜珈看这阵仗一下子明白了,喉咙顿时有些发gān,心里七上八下的问朱瑾,“这是……谁去了?”
朱瑾手上顿了顿,随即低头轻声在宜珈耳旁说道,“刚传来的消息,说是二姑奶奶难产没了……姑娘一会儿去前头,多警醒着点儿。”
宜珈吃了一惊,还来不及细问便跟着杭白去了正院。
此刻正院灯火通明,屋子里人来人往,丫鬟仆妇们俱换上了素色衣服。宜珈到的时候谢氏早在里头陪着了,几个嫂子端汤送药好不忙碌,宜珈不好意思打扰她们,只得悄悄靠到五姑娘宜璐身边刺探军qíng。
“五姐,祖母这是怎么了?”
宜璐见是自己人,压低了声音说道,“听说是早上得了二姐的消息,一个不慎摔了。”
宜珈点点头,学宜璐也掐着嗓子问,“祖母摔得严不严重?”
“这我哪儿知道,大夫说了一通话,我没记住。”宜璐无比理直气壮地摊了摊手,表示她古文学的不到家,听不懂人家咬文嚼字,说得宜珈差点没一口血吐出来。
宜璐丝毫不理睬宜珈有没有受内伤,反而用手挡着嘴,凑到宜珈耳朵根子旁悄悄说,“要我看倒是大伯母更严重些,就这么一会儿都哭晕三回了!第一个报信的丫头生生让大伯母拿花瓶砸破了脑袋,啧啧!”五姑娘回味似的咂咂嘴,继续爆料,“但凡有人敢提二姐姐没了的事儿,都让大伯母挠了个满脸包!”宜璐一直觉得她亲姐姐嫁了穷秀才是代二姐受苦去了,心里对宜琬很不待见,如今人死了她倒也不怎么伤心,也就面上愁苦一番意思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