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氏抽了抽鼻子,埋怨他,“还不是你惹的,说着珈儿的婚事又提到琼儿,我能不愁么!”再一想,想到祖母这词了,更气了,她愤愤的锤了二爷一下,“我是做祖母了,二爷嫌弃我年老色衰成了鱼眼珠不是?”
二爷被锤了一顿,却觉得心qíng舒畅,笑着安慰妻子,“你做了祖母,我也是祖父了,咱们俩半斤八两,谁也不比谁年轻,凑成一对刚好!放宽心,琼儿虽经历了些波折,可如今不也好好的,珈儿是咱们的老来女,亏待了谁都不会亏待她!”
谢氏被二爷逗得发笑,轻轻捏了他一下,柔顺的倚在他怀里,心里头叹了口气,儿女个个都是债,为了这一笔笔债,她只能硬下心肠利用丈夫对琼儿的愧疚感给珈儿一道保障……
夜色正浓,红烛忽灭,屋内chūn意四起。
这边谢氏为着小女儿的终身大事劳心劳力,那边宜珈坐在书桌前,手里驾着笔,脑袋却对着窗外的大月亮发呆,墨汁一滴滴绽到宣纸上,化成一团团乌晕犹不自知。
她被人告白了!做人一共三十多年,头一次被人告白,对象还是个帅哥,照理说终于有点穿越女的特权优待了,可宜珈既不像打了jī血般亢奋不已,也不像装X犯般淡定自若,反倒有种恋爱长跑十年最后终于修成正果的感觉。兴奋有那么一点,感慨也有那么一点,更多的还是忧郁,若她真是个玛丽苏极品成天认为世界绕着她转,美男围着她活,那也就解脱了,可偏偏她自我定位异常清晰——家世相貌八十分的小白姑娘一位,而元微之从品学才貌各方面来看都是上九十的优质男人,常年受yīn谋论影响的宜珈钻牛角尖了……
他说……师妹冰雪聪明,蕙质兰心,一手欧体风骨俱佳,一笔赵柳婉约清隽。
他说……六妹妹明眸皓齿,绰约多姿,动静皆是风景。
他眉目如画,风姿隽永,一双明眸清澈明亮,就那么直直的看向她,双唇轻启,清泠的声音随着微风chuī入她的耳际。
他说……不知他是否有幸,能入华之的青眼……
她心头一乱,俏脸微红,发丝飘扬,他抬手拂过她的脸颊,将那丝散开的云发别到耳后,唇角微勾,浅浅一笑,这是他的心思,华之若不愿,大可抛之脑后,不必烦忧。
宜珈万分没用的láng狈而逃,思维紊乱至今。相识八年的点点滴滴在脑海中一一闪过,对元微之,她不讨厌,甚至……喜欢也是有一点的,她也说不清是纯粹对美男的欣赏还是真的对他qíng愫暗生。
她今年十四了,用不了几年谢氏就得着手替她想亲,与其盲婚哑嫁,倒不如找个相识相知的。真爱这种虚无飘渺的追求,她早就被古代同化不去想了,两人搭伙过日子,夫妻相敬如宾才是王道!这样看来,元微之还略胜了一筹……宜珈这一点上遗传了谢氏的特点,也喜欢胡思乱想发散思维。
杭白见小主子呆头呆脑的望着天,摇摇头放轻脚步退出屋子,屋外紫薇和朱瑾立在一旁,见杭白一出来,紫薇就八卦兮兮的凑到她身边。
“杭白姐,我们姑娘今儿是怎么了,对着伦月亮都看了半个多时辰了,我们要不要进去给姑娘揉揉脖子,明个儿别扭着了。”伺候姑娘是假,探听qíng报是真,大家虽说挂在宜珈名下,可发工资送奖金的是谢氏,万一姑娘有个什么,早报备了也好有个对策。
杭白也十八了,别的姑娘早该嫁了,可她从小跟在宜珈身边,横竖放不下姑娘,宜珈几次要替她寻个和适的人嫁了都让她给推了回去,硬是要等到六姑娘出嫁了做陪房婆子跟着一道去。宜珈说gān了嘴皮子怎么劝她就是犯了犟不答应,
“大概是……chūn天到了吧,人容易犯困……”杭白给了个模棱两可的答案,不想多说,转身往小厨房走去给宜珈熬牛初rǔ喝。
“困了不是该歇着么,这么gān坐着算怎么一回事儿啊?”紫薇还是没想通,转过头来问朱瑾。
朱瑾白了她一眼,“主子的心思怎么是我们这些奴婢能想通的。”背过身,朱瑾追随着杭白的步伐往后头走去。
紫薇挠挠头,一跺脚,不想了!“喂,你们等等我啊!”小姐每日都吩咐厨子给她们姐们几个备了小点心当夜宵,去晚了就没了啊!
翌日,谢氏早早起chuáng梳洗打扮,对着镜子横看竖看不停折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