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珈静静待谢氏说完,这些她懂,她都知道,可她只是想要一个单纯的解释,她想听那少年亲口说,无关移qíng别恋,只是有缘无分。无疾而终,这不是她的风格。
“母亲,我只是想见他一面,就一面,从此之后我再不见他。”宜珈回望谢氏。
谢氏终是摇头拒绝,当断则断,相见不如不见。
宜珈见谢氏铁了心肠,便不再求她,她悄悄撩起长裙,乘着耿妈妈一时不备,一猛子往外扎去,竟冲出了院门。谢氏一惊,忙唤人去追她,宜珈不敢停留,拿出了跑800米的气势飞快往正院跑去,她已经能看到正堂后的垂花门了,葡萄藤上挂着满满一片紫莹莹的花朵,穿过这道门便是正堂了,元微之在那儿等她!
宜珈几乎喘不过气来,这是她几年来最激烈的一次,她不敢停下脚步,生怕停下了便再也迈不开步伐……她一路跑,垂花门近在眼前,“咔哒”,宜珈一脚踩在了石子上,狠狠一扭,整个人站不稳就要跌倒。
“珈儿,你这是做什么?”六少爷闻诤恰好经过,眼见妹妹要摔,忙奔过去,一抄手将她拦在怀里。
一阵钻心痛疼得宜珈额上直冒汗,她顾不得疼,急急说道,“哥,你快带我去正堂,快!”
闻诤不明所以,扶起宜珈,低下头查看她的脚踝,“脚有些肿胀的迹象,还是先回去休息吧。”
“不,哥,我有要紧事儿,你先扶我去前头再说!”宜珈坚持道。
闻诤见她实在倔qiáng,无奈只得扶了她走,没走到两步,后头的丫头婆子大军就到了,耿妈妈呼哧呼哧跑到宜珈面前,用胖身子挡住了她的去路,“小姐,你别让妈妈难做啊,听太太的话,回去吧。”
宜珈不理她,想绕过耿妈妈继续往前走,耿妈妈无法,眼神示意几个婆子把宜珈架出去。
宜珈急了,她求着闻诤,“哥,你去看看,元师兄在不在里头,让他出来见我。”
耿妈妈急了,朝两个婆子吼道,“没看到小姐扭了脚么,快带小姐回去!”
宜珈眼巴巴看着哥哥,闻诤不知发生何事,只得转身进屋,宜珈使劲挣扎,还是叫两个婆子抓的牢牢的,寸步难行。
“小姐,得罪了。”耿妈妈朝宜珈躬了躬身,一旁一个壮实婆子直接把宜珈扛了起来,宜珈一个前摔,跌在婆子背上,顿时眼前泛黑,连路也看不清了。
“放我下来!”宜珈徒劳挣扎,她从没这么丢人过,她只是想求一个结果,为什么连这么小小的一个请求也不能答应她?宜珈难过之极,泪珠顺着柔嫩的肌肤一道道划下,斑驳一片。
“珈儿,”宜珈猛一抬头,那是闻诤的声音,“哥,师兄他……”
宜珈还未说完,闻诤便掐灭了她最后一丝希望,“元公子很早便走了。”
宜珈怔得说不出话,泪水一行一行滑落,她痴痴的笑了一声,也罢,也罢,男婚女嫁,从此再不想gān。
88羡繁华
金鼓银钹,铜锣喧天,丝竹声声和流莺,彩旌翻飞迷人眼。
戏台上,伶人艳若桃李,粉墨登场,眼波流转如娇若媚,莺声燕语似诉还嗔,直叫人斛筹jiāo错间仍侧目连连。
元家戏园闲置多时,今个儿总算迎来了自梁妃省亲后的又一个华彩之日,两层高的小楼妆扮一新,朱栏玉砖,花团锦簇,园子里足足摆了数十桌酒席,举目所见尽是一片盛红。
“元兄,今日令郎与国舅结亲,实乃一大幸事,真真是羡煞吾辈啊!”眯眯眼,八字胡,又一个官场同僚拍着大肚子朝元尚拱手道贺,只是这语气里隐隐约约透着股酸意,倒叫人略显尴尬。
“呵呵,王大人儿女绕膝,不过几年光yīn,必能觅得佳婿贤媳!”元尚捋了胡子,朗声笑答。今个儿穿了一身绛红暗金礼服,更显得他红光满面,踌躇满志。
一个时辰前,八人大轿抬着新嫁娘稳稳当当进了元府,一百零八抬嫁妆九曲十八弯,红色长龙蜿蜒前行,半个京城笼罩在欢天喜地的唢呐迎亲声中,百姓纷纷咋舌,皇帝嫁女儿怕是也不过如此!
元尚见满堂佳云集,府里金玉满堂,只觉半生cao劳偿其大yù,脸上不由挂起了笑容,不料吓得一旁偶然路过的小厮手一抖,凭白洒了一壶极品佳酿。
小厮跪在地上,抖如筛糠。他家老爷掌管刑部,绰号铁面阎王,这回被逮个正着,死定了死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