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愈后的宜珈再未见过栗姨娘和宜珂,只知四姐自请去往山东孟家家庙,为年迈的祖父母诵经祈福、积累功德,二奶奶原是不允,但四姑娘彻夜跪求,孝感动天,终获二奶奶首肯。而栗姨娘心系四姑娘,愿一同前往家庙代为照顾,同时也为老爷太太佛前祈愿。
宜珈从耿妈妈口中听得这个消息的时候,只是沉默了一瞬,经历过了临芳会上的生死考验,她不觉得自己还会向以前那般天真热心,对宜珂的一时恻隐之心换来的不仅自己险遭毁容的命运,同时害了宴家姑娘替她受这一劫。发配家庙这个结局是宜珂自己一手造的孽,每一个人都要为自己的决定付出代价,行差踏错一步等着的就是万丈深渊。
认清了事实的宜珈没有替宜珂求qíng,眼神有些黯淡地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耿妈妈心里对小主子的反应很是满意,可却也有点唏嘘,谢氏是家中独女,从未遭过姐妹阋墙的罪,而六姑娘小小年纪就尝到了亲姐妹背后cha刀子的滋味儿,委实有些可怜了,这幼小的心里还不得蒙上层yīn影?耿妈妈,其实乃碰上的是只伪萝莉,哪儿还有幼小的心灵……
这一年全国总体局势较为平稳,镇西将军符纪霖大败西北蒙古人,令其退军三千里,划地为界,圣上龙颜大悦加封符纪霖为镇军大将军,位列二品大将军席。国土太平了,大家就有兴致寻欢作乐,咳,是有兴致吟诗作画、附庸风雅了,于是孟二爷作为学术派代表,顺利的调回京城回家看老夫老母啦!孟府上上下下的气氛都挺欢快,毕竟老爷升官发财,他们也跟着与有荣焉、jī犬升天啊!只除了三奶奶沈氏有些气闷,她儿子考秀才没考上,说出去有些丢人,孟家长孙居然连秀才都没考上?!连带着沈氏这些天都不敢上门去见未来亲家余氏,怕受冷嘲热讽,这宴大姑娘挨了热水烫孟家本就理亏,这儿子又没考上秀才,神经粗如沈氏也觉得面子上有些不好看了。
沈氏磨蹭又磨蹭,这不,磨出事儿来了。大丫头初月万年不变的僵尸脸今个儿破功了,她神色惊恐的一路小跑进了后院:“三奶奶,出事儿了!出大事儿了!”
二哥降职了?婆婆又送美婢给二嫂添堵了?还是二房的几个瓜娃子又闹出笑话了?沈氏眼里放着亮光,幸灾乐祸的表qíng溢于言表:“三奶奶没事儿,你二奶奶有事儿么?”
“二奶奶没事儿,是三奶奶您有事儿了!”初月上气不接下气,急得连恭敬都记不得了。
沈氏撇撇嘴,躺回摇椅上,这些天余氏来找过自己几次,都被她以身体不适给搪塞了,想来这次又是余氏来找自己的吧。她还没做好心理建设,暂时不想见亲家母。
“三奶奶!晏家大姑娘和太常寺卿曹老爷家的大公子定亲啦!”初月着急上火,一句话把沈氏炸懵了。
“你说……谁和谁定亲了?”沈氏怀疑自己听错了。
“我的三奶奶哎,宴御史家的大姑娘和太常寺曹家的大少爷两家说了亲,今天都下定了,排场可大的很,现在府里府外风言风语传的满天飞,奶奶您快想想办法吧!”初月气顺了,话像倒豆子般蹦了出来。
沈氏一口气没提上来,两眼一翻,晕了……
21、宴家婚事...
沈氏这一晕从日上三竿昏到了华灯初上才醒,恢复神智的沈氏看见两个女儿俱跪在chuáng边,泪水盈眶,三奶奶有气无力的挤出句话:“你们大哥呢?”
五姑娘宜璐期待地看着她三姐:三姐你平时的话最多,不要大意的上吧。
三姑娘宜琏瞄了瞄妹妹,心道:孔融让梨,大哥的状还是你来告吧。
姐妹俩眼神厮杀了一阵,宜琏的脸皮到底不比宜璐的厚,最终败下阵来,硬着头皮向沈氏解释:“大哥哥,他,他在房里呢。”
“闻谏还在读书啊,那不要去吵他了,这孩子不容易,太刻苦了。”沈氏自圆其说,在当妈的心里孩子总是自己家的好,凡事都愿意往好了想。哪怕杀了人放了火,亲娘头一个怨的必是受害人本身行为不当惹怒了自家孩儿,沈氏就是典型中的典型。
孟闻谏的确是在房里,可惜并不如沈氏所想在挑灯夜战,而是喝醉了酒斜躺在榻上睡得人事不知。不过宜琏也不算撒谎,要是让沈氏知道自己捧在手心里的宝贝儿子借酒消愁,怕是能立时爬起来冲到宴家去大吵大闹,那他们三房可真是没脸在山东继续混下去了。于是乎,宜琏和宜璐齐齐闭起嘴巴,让沈氏美好的幻象继续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