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最大的一个仇还是要报的,不报不甘心啊。为了让自己睡得舒坦,那就让别人不舒坦去吧。
正想着,肖阳居然突然睁开了眼,刚好和婉如来了个四目相对,霎那间吓得她心口噗通直跳。
“你怎么了?”心里有鬼的婉如先发制人,开口便问,“睡得不太安稳啊?”
“嗯,做梦了,”三郎也没否认,蹙眉答道,“梦到一个衣着古怪的人在盯着我看。没事儿,睡吧。”
肖阳拍拍婉如的腰,又闭上了眼佯装入睡,可他心里却在一遍又一遍描绘着梦中人的模样。
那是个身形高大的男子,高鼻深目容貌英挺,肤色黝黑油亮却并不粗鄙,他穿着镶边黑色短衣、宽脚裤,身披斗篷,头缠青蓝布帕,左耳挂着红huáng两色的大耳珠。
梦中,他先是在密林中漫步,而后突然抬起手中的长条棍状物抵在肩窝,瞄准糙地上蹦跳的灰兔就扣动了右手食指,“砰”一声脆响后,兔子应声倒地他却突然回头死死盯住了肖阳。
这男子是一种典型的西南蛮夷打扮,三郎却觉得该梦境并不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因为,他隐约能感觉到——那个男子就是自己。
不然,他怎么会知道这男子用的可怕武器也叫做【枪】,怎么会知道他穿的斗篷叫做【擦尔瓦】,怎么会知道,有人正在叫他【阿阳】。
第50章混乱的梦
不,不仅仅是有人喊他阿阳,三郎甚至觉得有人在用蛮夷的语言叫他【罗洪阿萨】还有【罗洪赤兹】,混乱的思维突然一下变得越发纠结,他不得不闭上眼沉思许久。
待婉如渐渐入睡,肖阳这才终于整理出了一点点头绪,在梦里,他既叫【阿阳】又叫做【罗洪阿萨赤兹】,寓意为:罗洪家的幸福山羊。
仿佛后者才是真正的本名。我太阳的,连姓氏都变了么?
肖阳默默念着“阿萨赤兹”这种称呼,细细回忆脑海里那男子的服饰打扮和容貌特征,以及那不用绞尽脑汁就自己冒出来的各种蛮族词汇,脸色渐渐开始发青。
难道说,老子前辈子属于西南夷乌蛮中的卢鹿蛮分支,所以今生才心心念念的想要去蒙州“锦衣还乡”?
苦bī三郎紧紧捏住了自己颈项间悬挂的银锁,无奈咬牙,这玩意儿关乎一个与他息息相关的惊天秘密,家里人似乎都知道真相,可偏偏就没人肯告诉他!
连最容易撬开口的婉如都咬紧牙关一字不漏,没法可想了,只能等。反正,距离七月十五已不足一月,熬到那时就能知晓一切。
想着明日还要去崔相家拜访,不能没jīng打采的登门,肖阳深深吸了几口气,放松身体qiáng迫自己慢慢入睡。
哪知,在他熟睡之后怪梦又来了。
他梦到自己是个七八岁的小孩,头顶前面蓄了一撮称为“天菩萨”的长发,这缕头发是神圣的灵魂居住之地,家中长辈叫他好好保护“天菩萨”千万不能被人触犯。
他梦到自己是一个十二三岁的少年,平日在学堂里念书,用奇怪的硬笔写字;假期则跟着父亲在山林中狩猎,用【猎枪】打飞禽走shòu。
他梦到自己成了一位十七八岁的少年,想要走出大山当兵却被家中父母阻拦,倔qiáng少年则瞒着家人剃掉“天菩萨”理了个光秃秃的毛茬发型去参加征兵体检。
他梦到父亲扇了自己耳光,母亲绝望痛哭,说自己出嫁时就梦到纺锤被偷丢了育魂,族里的【毕摩】搭【金银chuáng】念经做法举行了找育魂的仪式,这才让他顺利归家。
如今,好不容易求来的孩子却自己剃掉了天菩萨!
旁观梦境的三郎撇嘴道:毁都毁了也没办法再长出来,不如就让他了愿吧?也让我看看这所谓的当兵是怎么个当法。
事qíng的发展轨迹果然如肖阳所期待的那样发展下去,他似乎在看一场色彩灰暗的【三d电影】,电影的主角脱掉蛮夷服饰换上了更古怪的绿色劲装,入伍、受训、吃苦、受罪,然后在枪林弹雨中逐步成长。
或许是因为自幼跟着父亲打猎的缘故,【阿阳】的枪法出奇的好,不论是固定靶还是移动靶都无比jīng准,手里的【枪】似乎就是他的半身,融入灵魂之中可随心所yù的使用,却也不可分割。
某日,在暖暖的阳光下,一个笑容满面的男人重重拍了【阿阳】的肩,邀请道:“小子,考虑过当【狙击手】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