榴莲瞟了娇蕊一眼,嗫嚅着,“我只有大门的钥匙。”
娇蕊还想硬气着不jiāo,可是旁边婆子问都不问,直接动手搜身,不仅钥匙,连她的荷包钱袋都一并解了下来,jiāo给了绿枝。
绿枝接了东西,斜睨着她微微冷笑,又让青嫂拿了个剩包子给一直盯着咽口水的榴莲,带她走了。
旁边婆子使劲啐了娇蕊一口,“真是不知好歹的东西,我们二少奶奶连猪都敢杀,你居然吃了熊心豹子胆,敢跟她对着gān,一会儿你就等着好看吧。”
推搡着把娇蕊押到了张蜻蜓的面前,“二少奶奶,人带来了。”
张蜻蜓肚里吃得饱饱的,捧着温热的小手炉,在火盆边烤得暖暖的,白狐皮的衣领衬得一张小脸,更是泛着樱桃般的好看红晕,乜了一眼仍是梗着脖子,衣衫凌乱,冻得嘴唇乌紫的娇蕊一眼,“哟,还真硬气呀!”
“成王败寇,要杀要剐,随便你了!”娇蕊高昂着头,似是丝毫不俱。
张蜻蜓轻声嗤笑,“你还挺多词儿的嘛,不过,我gān嘛要杀你剐你?又不是演戏。虽说你是我们家买来的,但若是真的无故把你给弄死了,那岂不是可惜?”
她把眼光垂了下来,又浓又密的眼睫毛如两把小扇子轻轻压低,掩住了眼中的狡黠与算计,“你给潘府买来也有好几年了,身价银子是二百两,这些年的吃喝花用起码也得一、二百两,你又什么都没gān过,这利滚利的,你可就欠了差不多五百两了。这钱没还上,你想死,我还舍不得你死了!”
“你!”娇蕊给气得怔怔无语,口不择言地道:“哪有你这么恬不知耻的?”
嗬张蜻蜓眼中笑意更浓,却是故作讶异地问她,“你倒说说看,我怎么不知耻了?”
娇蕊把头一昂,“就算我这回是骗了你们,可二爷不也说过,他救我的时候,是不图回报的,那你还跟我算这些账做甚么?”
这是她事qíng败露之下,给自己想的脱身之策。她知道,出了这样的事qíng,潘府再难让她容身了,那她不如就借着这一条理,给自己博个自由之身。就算是年纪大些,好歹姿色犹存,就是嫁不了好人家,以她从前学过那些应付男人的工夫,嫁个中等富裕人家做个姨娘,混口安稳茶饭也是绰绰有余的。
“说得好!”张蜻蜓冲旁边一使眼色,“去把二少爷请过来,让他也来好好听听,自己到底救了个什么东西!”
潘云豹刚坐下翻开书本,开始用功,可没一会儿又来叫他,很是不悦,待要不去,又怕媳妇唧歪,想了一想,自己出来,要跟娇蕊做个了断。
可是一进屋,娇蕊见着他就抢先诉起委屈,“二爷,今儿之事是娇蕊的错,我也无颜再跟你说些什么。只求二爷念在以前的qíng份上,放娇蕊一条生路吧。”
她以为自己已经做出了足够大的牺牲,就算不能够感动得潘云豹回心转意,起码也会让他一念之仁地放过自己,最好再赏笔银子走人,自己就能更加安心。
未料素来最是豪慡的潘云豹却是摇了摇头,正色看向她道:“你错了。我与你并没有什么qíng份,又有什么可以念的呢?从前,我不过是年少气盛,误打误撞地遇到你,又是跟人赌气,才把你赎了回来。这些年,我虽然时常去看你,但从来没有跟你有过什么私qíng。那时的我,确实也没想过要你什么回报。你说不想嫁人,我就白养活着你了,反正我们家也不差你一口饭吃。只是如今,你竟然敢动这样肮脏心思,算计于我,我再不可轻易饶你,你是女眷,这后宅之事,我家全由我媳妇掌管,她说怎么办,就怎么办吧。”
冷冷地看了她一眼,潘云豹觉得跟她再无话说,转头就要走了。
“站住!”娇蕊一张脸已经从雪白变得铁青尖锐咆哮,“你怎么能就这么撇清我们之间的关系?你若是对我无心,当年为何要赎我?你若是对我无意,这些年为何不狠下心来早点把我赶出去?你若是对我当真没有半分念旧之处,上回吵架了为何要来找我?”
潘云豹满脸惊诧地看着她,“难道我救你还救错了?”
“当然!”娇蕊已经被怒火冲昏了头脑,怨毒地道:“当年若不是你横cha一杠子多管闲事,说不定我当时不管伺候哪边客人,他们一高兴收我做小,我一样能跳出那个火坑,若不是你这么些年不放我离开,误了我的青chūn,我能bī到今日,出此下策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