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云豹震惊了,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张蜻蜓幽幽地叹了口气,“相公,你听见没有?这就是升米恩,斗米仇。你自己以为自己做了善事,可是结果呢?你要救人是好事,可你也得分清,你救的到底是什么人,她值不值得你救,你说,就像这样的女人,你救了回来,反落一身埋怨,还害得大哥冤枉为我们白跑这一趟辛苦。”
她摇了摇头,小豹子已是满脸羞惭。
看着面容扭曲而显得格外狰狞丑陋的娇蕊,只觉自己怎么这么蠢,做了这么多年的傻事?
娇蕊就看着他的目光瞬间变得冰冷而漠然,“你要恨我就恨吧,你总不是我花钱买来的丫头?小爷已经这么处置你了,你有不服,也只好忍着。去,听凭二少奶奶的发落吧。小爷我还不愿动手打你,脏得很。”
他转身就走,再不回头。
娇蕊一颗心瞬间跌入冰窖她终于想起,潘云豹可是京城出了名,不折不扣的纨绔,你不把他激怒的时候,他好像是个没心没肺的少年郎,可若是你真的把他惹火,有什么事是他做不出来的?
张蜻蜓瞟了她一眼,“我早提醒过你,要你记得自己的身份,不要以为过了几年的清静日子,就动了不该有的念想。可是你不听,偏偏要弄到如此境地,现在又去埋怨别人对你不起。可是咱们好生算算,我相公有哪点对不起你?”
她颇为好笑问她,“难道就因为没有纳你做小,就是对不起你了?你以为你是谁,他凭什么一定要娶你?好心好意想救你出火坑,你还挑三拣四,那现在是不是非要我把你推回火坑你才满意?”
娇蕊浑身一震,缓缓的,缓缓地回过头来,颤抖的声音简直不像是自己的牙关发出来的,“你……你不能……不能这般对我。”
“我有什么不能的?”张蜻蜓一句话就捏住了她的七寸,“别忘了,你的卖身契可放在我的手里。”
娇蕊无力地瘫坐在地,泪流满面,只会喃喃地说:“不要……不要……”
张蜻蜓心下着实痛快,死女人,要你动些歪脑筋弄得我们家宅不宁,这就是给你个教训。
“如果说把你现在卖了,还能值回五百两银子,我一定二话不说就卖了。只是看你这年长色衰,也值不了几个钱了,就留在我这儿好好gān活吧一口饭,我还是赏得起的。只是往后,可得给我放老实些,若是敢出一点差错,我这儿的板子可不是摆设,彩霞,你把她带下去,好好讲讲规矩。什么时候能够把我立在门口的规矩背下来了,什么时候再赏她口饭吃。背不下来,就活该饿死!”
“是!”彩霞应命而去。娇蕊再不敢有任何的反抗,随着彩霞去到门口,开始聆听二少奶奶的规矩。
周奶娘皱了皱眉,“姑娘,你把这么个东西留在家里做什么?也不怕带坏咱们的风气!”
张蜻蜓嘿嘿一笑,若是往常,肯定又不给她解释了,可是今日被潘云龙触动,好脾气地跟她说出自己的打算,“奶娘,我啥时候说过要把她留在这里了?这几天就让她在家里学规矩,你有什么下马威的,尽管冲她使去等到初十,我就把她放到铺子里去。想住在潘府,她还没什么好命。”
周奶娘听了,这才放下心来。
张蜻蜓这么做,其实是做过通盘的打算的。娇蕊出身低贱,又顶着给潘云豹抢回来的女人名头,留在身边做丫头难免惹人闲话。可要是真的把她卖出去,又难保她不心生怨恨,日后在外头无中生有,败坏小豹子的名声。
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留在自己身边,一辈子盯着她,她才能真正老实。当然,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张蜻蜓还是很有成人之美的。姑娘家年纪太大嫁不出来,迟早生事,所以先把她放在身边,日后看是给谁做个媳妇,早点让她生儿育女,cao持家务,磨上两三年,她那颗不安分的心,才能彻底消停。
这事方才跟卢月荷提起时,她也非常赞成,“只是那个男人,一定得找个能当得家,降得住她,你又绝对信得过的。否则末了,还是给她撺掇着男人,翻起些花花肠子来,倒是不美了。”
张蜻蜓很是受教,谨记在心。
娇蕊处置好了,还有件事她得弄明白,潘云龙那儿的消息究竟是谁泄漏出去的?自己没说,小豹子再傻,也不可能gān这自挖墙脚的事qíng。卢月荷和整个潘家的人全都可以排除,那还有谁会gān这样的事qí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