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女憋着笑跟着往里走,张蜻蜓想给安西等人使个眼色,却见他们都红着脸低着头,眼皮也不敢抬。急得一跺脚,只得吩咐道:“你们几个给大爷把门看好,可不许人进来捣乱。”
那伺候的婆子丫鬟一听,怕他们闹得太过,忙忙跟上,“几位爷,这可不行!”
安西终于记得自己的职责了,横眉怒目往门口一站,“没听到我们爷发话么?出去,全都出去。”
有他领头一耍横,那些丫鬟婆子不敢动了,只得在外头伸长脖子听着,只见里面笑语渐悄声不闻,想来恐怕那几个文弱书生也闹不出什么花样,才渐渐地安了心。
进了屋,张蜻蜓还揽着美人想调戏,“知道我打哪儿来的么?”
美人却冷不丁地从头上拔下一根珠钗,尖锐无比的直指张蜻蜓的咽喉,面上依旧笑靥如花,“姑娘既是潘大公子派来替贱妾赎身的,还是不要làng费时间,赶紧说正事吧。”
张大姑娘一窘,回头看其他几女,很不厚道都在那儿偷笑。怪没意思地收了手,老老实实退到一旁,“虞珠姑娘,你也知道,我家大哥上了战场。你的事,他可没忘,走前jiāo待我大嫂了,我嫂子替你想了一个法子,不过得看下你的东西有多少,我们才好行事。”
虞珠收了珠钗,扫了几女一眼,忽地一笑,“你是潘家二少奶奶吧?这几位都是你的闺中好友?”
真是聪明,张蜻蜓挑一挑大拇指,“此事还请姑娘保密,别让人知道才好。”
虞珠当然明白,收敛了艳色,楚楚可怜地给众人深深一福,“贱妾出身卑微,劳几位千金履足贱地,此等大恩大德,永生不忘。”
这个女人当真是八面玲珑,滴水不漏,这话说得让人不帮都不好意思了,“姑娘不必多礼,我们也不过是略尽绵力而已。”
虞珠带着众人看了她的箱笼,果然不出卢月荷所料,大大小小一共有二十多口。
“这里都是历年我自己收藏的体已,客人们私下打赏的金珠之器,我皆不敢给人瞧见,自藏在这几个箱子里。平素妈妈看管极严,虽说我已有些小小名声,可以任些xing子,把自己的东西收在自己房里,但若是想要带出去,却是极难。况且还有好些丫鬟婆子日夜守着,实在无法避人耳目。近几年来,妈妈多番软磨硬泡着要我把钥匙jiāo出来,因我不肯,不知吃了多少打骂。”
几女听得无不叹息,一个女子沦落到风尘本就极是可怜了,可自己攒些私房钱还得被贪心的老鸨搜刮了去,就更可怜了。
张蜻蜓点了点头,“我家大嫂出了个主意,让我来跟你商议商议。你这么些东西,要是分次分批地拿,迟早给那老鸨察觉,倒不如来个釜底抽薪之计,咱们做一场戏,就把你的东西全都搬走了。”
她在那儿唧唧咕咕一说,几人听了,无不夸赞,“果然好计策,事不宜迟,咱们今日就gān。”
这边正事已毕,祝心辰心里还惦记着一事,“虞珠姑娘,你是怎么选中她的?”
虞珠闻言璨然一笑,拿出张蜻蜓之前jiāo的那首打油诗念道:“‘昨夜大雪纷纷下,今早四下白茫茫。美人吟诗不得成,我来替你除病根。’若说这诗,实在是不成为诗,可是小姐请看这儿的落款。”
祝心辰仔细一瞧,张蜻蜓落的大名是——张云龙。明白了,最大的玄机就藏在这个名字上头,虞珠肯定是想到了潘云龙,又见有“除病根”语句,于是才选了张蜻蜓。
冤枉,这个输得可真冤枉,怎么就没留心看下签名呢?
张大姑娘嘿嘿一笑,“你甭管我怎么被选中的,总之你这个妹子可是当定了。回头备份礼给姐姐送来,别的我也不要了,就给我弄两身骑马的装束吧。”
祝心辰忽地伸手,把张蜻蜓的脸皮一揪。
“你gān嘛!”张大姑娘怒了。
祝心辰凉凉地回了她一句,“看看你的皮到底有多厚。”
还没等张大姑娘张牙舞爪过来反击,戏已开锣。
在房间里“鬼混”了一时的虞珠姑娘似是经受不住几人的骚扰,又“逃”了出来。到得外间,饮酒作乐。
丫鬟婆子就见这几个公子似是不胜酒力,吃了没几杯酒就丑态毕露,尤其是那个张姓公子,更是豪慡的漫撒银钱,还跟那位个儿最高的公子斗起富来,叫嚣着要送无数的奇珍异宝给虞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