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有鲜妻_作者:桂仁(810)

  只是这样的冲击是如此巨大,尤其是背后背了一个完全不会武功的媳妇,想在掉落时控制好速度的难度就更大了。

  就在拓拔淳都以为他们必死无疑时,半空之中,从那皮筏之上,突然飞出一条绳索,直奔他们二人而去。

  “云豹过来。”潘云龙沉声大喝,在只有他一人的皮筏上站稳了马步,那绳头的活扣正好就往他们的头部飞去。

  潘云豹似是心有灵犀般,在半空之中突然拿手一拨,正好就让这绳套圈在自己的胸前,紧接着,就在空中来个就地十八滚,顺着一个方向不停翻腾着,让那绳索一圈一圈地缠绕上自己的和张蜻蜓。

  张蜻蜓只觉得自己都要被转吐了,可这样的旋转却是救命的良药。

  潘云龙手中牢牢掌控着绳索,如甩动长鞭一般,在半空中扯得潘云豹和张蜻蜓转起了圈。这个力度并不要大,但一定要巧,没有学过的人,一定做不好。

  潘云豹小时候极其顽劣,上房揭瓦,爬树捣蛋的事qíng没少gān,有时爬上去,又下不来了,自己吓得在上面哇哇大哭。潘云龙为了把弟弟安全地套下来,专门学了这手功夫。只没想到,时隔这么多年后,居然还有派上用场的一天。

  跟着绳索的旋转,两人身上的绳索越缠越多,但离潘云龙也是越来越近。终于,当两人给捆得像麻花似的,飞到潘云龙面前时,他横掌一推,卸去他们身上最后一道力道,再两手一提,终于将这团大麻花,安全地放在了皮筏子上。

  所有的人都惊呆了,这两兄弟,要是有谁有一点控制不好,就是三人同时葬身江中的下场,可是他们做到了,似是排练过无数次一般,不仅做到了,而且成功了。

  潘云龙转过脸,看着众人,“升帆走!”

  尔后直挺挺地倒了下去,人事不省。方才的那一场营救,已经耗光了他所有的jīng神和力气。现在真正是jīng疲力竭,油尽灯枯了。

  同样晕过去的,还有潘云豹,这样的逃跑,对于他来说,也太消耗体力了。

  只有张蜻蜓,蓦地只觉一凉,一片雪花落到了脸上,她勉力睁开眼,四周还是天旋地转,上下摇摆。

  只是突然多了一些白花花的东西,四下飘浮,这是下雪了吧?张蜻蜓模模糊糊地想着,却蓦地想起一句老话来,瑞雪兆丰年,好啊,很好。

  静默了片刻,拓拔淳只听山崖底下爆发出如雷鸣般的欢呼,尔后,五张用各式牛羊皮拼凑而成的风帆高高升起。

  风随雪至,船行风行,倏忽之间,就飘得远了。

  鹅毛大雪纷纷扬扬地落下,遮住了他的视线,怔怔地看着那几艘小船远行的方向,他突然无比希望那两人都还活着。

  不为别的,那男人的勇气,真的是值得敬重的。

  南康境内。

  自从大帅潘茂广在竹林寺里醒来之后,就多了一个奇怪的爱好。他不去大营打听战报,也不去庞清彦日夜巡查的前线去巡逻一番,成天跟个没事人似的,除了处理公务,只在泯江边一处伸进江中的高台上——打拳。

  跟着他来边关的安南安北心里不是不纳闷的,你说打拳找个好点的地方不行么?这天儿这么冷,大帅又是大病初愈,gān嘛非跑这个地方来灌一肚子冷风回去?

  每日打完拳,灌完冷风,大帅还要习惯xing地望着上游的方向,骂两个字,“蠢货。”

  这骂得是谁呢?安南安北不太明白。可他们更担心的是,家里两个少爷还一直没消息。虽然大帅不问,但他们俩可是每日三回地去营部里打听了的。大伙儿也知道他们是什么人,可惜每回见到的,都是人家一脸歉意的表qíng。

  说心里话,安南、安北都挺担心的,两位少爷还有少奶奶都丢这么长时间,别是出事了吧?只是大帅不提,谁也不敢在他面前提。

  昨儿晚上,落雁关也下雪了。一早起来,放眼望去,四下里全是玉树琼瑶,冰雪世界。这么大的雪,本以为潘茂广好歹也要歇一日,没想到,他仍是按着惯常的那个点,又去了那处高台。

  不过今日,他却没有打拳了,只是站在足有一尺深的积雪里,远眺着沅江上游的方向,紧锁眉头,面沉似水。

  寒冷的风如刀子一般chuī起衣袍,猎猎翻飞,很快就让人觉得透心的凉。但潘茂广似乎全然感觉不到,仍是定定的远眺着那条江,如木雕泥塑一般,似是要看出个chūn花烂漫。

  安南、安北对视一眼,其实大帅也不是不担心二位少爷和少奶奶的吧?这么大的雪,天更冷,路上也更难走了,他们想要回来,该更不容易了。只是大帅既然担心,为什么不在边关上去等,非要天天跑到这儿来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