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泰宁心想,这个三妹还真厉害,一句话就bī得老爹开了口,他也跟着张蜻蜓跪下了,“爹,是儿子荒唐,闯了这许多的祸,您要怪就怪我吧。”
章致知忿忿地翻了个身,又闭上了眼睛,却负气道:“养不教,父之过,这是我的错,与你何gān?”
他这么一说,章泰宁更加的无地自容了,眼中含泪道:“爹,儿子不孝,您要如何责罚,都不敢有半句怨言,但请您还保重自己身子,否则,否则您让儿子……”
他哽咽着说不下去了。
章致知心中也是十分的难过,却又气恼又伤心地道:“我还保重着身子有什么用?章家的脸都给丢光了,就是活着走出去也再也没脸见人了,我还留着这条老命做甚么呢?”
“爹,您还没抱过您外孙吧?”张蜻蜓哭着,把爹的手放在自己的腹上,“难道将来,您要让您外孙子一出世,就见不着他的外公?”
章致知一哽,原来想说的重话在未出世的孩子面前,却是怎么也说不出来了。
张蜻蜓这才哭着劝道:“其实这回爹您真的是应该怪我的,要不是我没把手下的丫头们看管好,也不至于惹出这些乱子。可是爹,难道咱们就能生生地被起子刁奴给祸害了?这口气您咽得下去么?”
“咽不下!”说话的是章泰宁,他这些时心里也积聚了不少的怨气,“我承认我从前是gān过些荒唐事,可我要是真想qiáng迫一个丫头的话,她逃得掉吗?我又没碰过她,她凭什么还来闹腾?”
“你还有脸说!”章致知气得终于坐了起来,“既然知道这样的丫头有问题,gān嘛还要去招惹?招惹之后还处心积虑地往你妹子那儿送,这幸好是闹出你自己的事,要是闹到你三妹妹头上,你对得起她么?”
章泰宁方才说那样的话,其实也是为了故意地挑起话题,现在见老爹终于发了火,他就跪在那儿任由他训斥。
“从前我跟你说过多少回了,你是长子,将来整个章府就是你的,你要多把心思用在正途上。可你倒好,成天帮着你母亲尽去琢磨那些家长里短。今儿想着怎么整治你弟妹,明儿想着怎么弄几个标致丫头。这会子是你弟弟妹妹们都在,三丫头,泰寅你也过来,现趁着我还有口气,替你们做主了。你们呀,以后都不用认这个哥哥,权当咱家没这个人!”
章泰宁给老爹骂得羞惭yù死,直恨不得能挖个地dòng钻进去。
张蜻蜓见老爹一口闷气吐得差不多了,这才道:“爹,人常说,兄弟姐妹就是手足至亲,要相亲相爱。可没听说,哪条胳膊腿得了毛病,就要把它砍去的吧?大哥纵有些不是,可毕竟是咱家的长子。现在爹您年纪大了,弟妹们还小,往后都得靠着他来扶持。现在又正是咱家有难的时候,若是爹您再骂得大哥想不开,有个好歹,那咱们家,还有个什么盼头呢?”
她说着,又呜呜咽咽哭将起来,听得章致知心中极是难受,悄然也落下眼泪。他是生气大儿子出了这种事,但却是更加痛心他的将来。
因为他更加明白,这样的事qíng,对于长子的前程来说,是多么毁灭xing的打击。而章泰宁自从给关进来之后,却从来没在他面前流露出明显的颓丧之色,反而处处赔着小心照顾自己。这么一想,这个儿子养得还不算太糟糕。
他心下一软,不觉长叹了一声,“泰宁,你都听见了吗?”
“儿子听见了。”章泰宁以头触地,哽咽着发誓,“儿子今后,一定善待弟妹,好生护持着他们成人嫁娶。如违此誓,让我天打雷劈,受万剑穿心之苦。”
“起来吧,这地上凉,都别跪着了。”章致知往chuáng里挪挪,示意张蜻蜓在chuáng边坐下,“这里也没个凳子,你有了身子,更禁不住寒气,且将就着坐坐吧,快把外面的qíng形说说!”
听到这儿,看来老爹是终于气顺了,兄妹几人都松了口气,张蜻蜓抓紧时间,给他们说起边关之事。
章致知听完之后,脸上表qíng缓和了好些,“原来如此,怪不得……”
怪不得什么?张蜻蜓正纳闷着,却见他忽地往门外看看,压低了声音问张蜻蜓,“你现在可有办法与军方的人联系?你这趟回来,你公公应该有派人护送吧?”
张蜻蜓心头一跳,可是出了什么事?她点了点头,附在他的耳边道:“公公应该派人回来了,云豹似乎也在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