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张蜻蜓现在在说什么?她说潘云祺与人勾结,私采铁矿,那要是真的,整个潘家就面临着灭顶之灾。
呼哧呼哧,跟拉风箱似的声音次弟响起,回过神来的好些人呼吸都不由得急促了,才能勉qiáng保持得住表面的平静。
潘茂盛抖着嗓子,雪白着脸开口了,“云……云豹媳妇,你说的,可是真的?”
张蜻蜓瞟了那个呆若木jī的始作俑者一眼,“真不真您不必问我,问他呀!”
“你撒谎。”小谢夫人状若疯魔地扑上前来,简直恨不得撕了她的嘴,奈何那消息委实太过震惊,惊得她自己都手足发软,才起身就扑倒在地。
“你撒谎……云祺不可能做这种事,不可能的,云祺你快说,你快说呀!”语气虽然还很嚣张,但底气已经明显不足了。
别人都忘了动,只有潘云霏站了起来,去将母亲扶起,却只觉得母亲双手像两块冰似的,浑身都打着战栗。
“云祺。”潘秉忠颤巍巍地站了起来,“你说你二嫂说的,是不是真的?”
潘云祺面无血色,整个人完全呆滞掉了,脑子里嗡嗡作响,连半个字都吐不出来。
还是张蜻蜓开的口,“爷爷您不必问他,问大哥就行了。此事要不是大哥极力遮掩,恐怕早就东窗事发了吧?”
“那云龙……云龙你说!”
潘云龙不知道该说什么,目光一直停留在张蜻蜓的身上,是那么无奈,又那么不解。他真的不懂,弟妹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潘云祺的事qíng他没想过包庇,只想着在家里内部解决。因为此事一旦宣扬开来,那可是非同小可的大事。
再说此事不是已经让云豹去跟她打过招呼了吗?她这个聪明人怎么就不明白道理呢?张蜻蜓若是当着自家人的面闹出来也就罢了,她为什么一定要当着袁丽嫦的面来说?
这个女人不是他们家的人,不可能跟他们完全一条心。把消息告诉了她,就等于告诉了皇上,若是皇上知道了,潘云祺能落着什么好?潘家能落着什么好?
若是潘家都不好了,张蜻蜓自己又能得到什么好处?
想不通,潘云龙一千一万个想不通。
可是他的沉默,就等于默认了。
大哥的目光,让张蜻蜓的心像是给丢进滚烫的油锅里煎熬一般,她拼命压抑着,苦苦忍耐着,坚持把戏唱了下去。
“从前云豹要是做错了事qíng,大哥您会罚他。可凭什么小叔做错了事qíng,大哥却要这么包庇他?”
她把目光又转向小谢夫人,“从小,云豹做错点子什么事,一定会有人敲锣打鼓弄得全京城的人都知道。可是小叔呢?他科举舞弊,从刑部回来,不说家法侍候了,家里怎么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现在闯这个大的祸,大哥你还极力包庇。难道说,潘家的家规就是针对云豹一个人么?”
“够了!”潘秉忠忽的一声怒吼,打断了她的话,“云豹媳妇,爷爷从前一直觉得你是个挺懂事挺明理的好孩子,可是今日看来,却是爷爷错了。我们潘家,根本就不应该接你进门。”
张蜻蜓故意这么闹,是往死里bī他们全家啊,老人家一时气愤,说话也重了起来。
“我知道你们都嫌我说了真话,是不是?”张蜻蜓昂首看天,表面上极是倔qiáng,“家丑不可外扬嘛,现在给我捅了出来,你们心里都发慌了是不是?可是爷爷,你这么说我,我心中实在不服,明明就是小叔做错了事,你不去骂他,不去打他,不说潘家就不应该生出他这样的孽障,反而来怪我,这怪得有道理么?”
她忿然走到潘云祺面前,指着他的鼻子道:“你们知不知道,他的心肠有多坏?他买通了我的丫头来偷云豹的印信,自己得好处,却想把此事栽赃给我们,我告诉你,没门儿,你不知道吧?那枚印章早就给我换过了,你盖过的白纸,全是假的,吴德现在为了自保,一定会把所有的罪名推在你头上。小叔啊小叔,你从吴德那儿究竟得了多少钱?值不值得为他卖上这一条命的?”
“你胡说,全是胡说云祺没有做过这种事,云祺,你说呀,你快说呀!”小谢夫人揪着儿子的衣领,拼命摇晃,整个人已经快崩溃了。
潘云祺面若死灰,半晌才沙哑着开了口,望着张蜻蜓,“你……原来你早就知道……可你为什么?为什么还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