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在此之前还是要先吃顿正经饭菜的。只是赵成材让儿子也特意空了些肚子,略消消食,就找那掌柜的借个小火炉,一只小油锅,便要开炸了。
掌柜的不知道他们要做什么,很是好奇,待赵成材揭开坛盖,一阵臭气袭来,熏得那掌柜的当即就不gān了。
“客官,您若是在我这儿弄,这一酒楼的客人都得给您熏跑了。要不您行个方便,我让伙计帮您提着炉子到外头弄去?”
那好吧。赵秀才也不愿难为人,只是找掌柜的又要了几双碗筷,调了些酱料,便带着儿子出门了。还动员妻女,“你们不乐意吃,不如带些瓜子,一起去外头散散步吧,坐这里有什么意思?”
章清亭看看外头天色不错,虽然日头已经下了山,没有夕阳可看。但幽静的huáng昏,也别有一番美感。便把东西搁下,找掌柜的买了些花生瓜子,领着女儿一起随这爷俩出了门。
可是一出门,章清亭就后悔了,酒楼后头的空地不少,但总有行人经过,只要一打开坛盖,就闻得到臭气扑鼻,行人无不掩面。那伙计无法,只得提着炉子,把他们引向更远的地方。
这说是在散步,更像是丢脸,还丢了一路。
最后,伙计也无法,只能尽量寻了个相对开阔又人少的地方给他们支起炉灶,“客官,你们就在这儿弄吧,我过会子来收东西。”
去吧去吧,赵成材早想停下了。这小伙计做人忒实在了,有必要这么躲着人么?瞧瞧这都快给他们领到海边来了,待会儿还得回他那儿拿东西,又是一个来回。走这半天,肚子里的那点存货早消化了,早知道就多吃点再出来了。
闲话少说,伙计一走,赵大院长就挽起袖子准备大gān一场了。打小做惯家务的,这点小事可难不倒他。锅热油开,打开坛子就一块块的挟出卤好的臭豆腐往油锅里炸。
章清亭跟女儿在一旁寻了块gān净石头坐下,见四下无人,就开始抱怨,“瞧瞧,就为了你们爷俩好吃,便生生遭了多少白眼?连脚都走酸了。”
“夫人辛苦。”赵成材一手拿着长筷子,一手拿着笊篱,笑嘻嘻的作了个揖,“等回去后,就罚为夫我替你揉脚如何?”
章清亭脸上微红,“这还有孩子呢,瞧你这没正形的样儿。”
赵老爹听如此说,立即厚着脸皮指挥儿女,“没听你们娘说脚酸了么?快去捶捶尤其是你,乐儿,这都是为了你好吃,你母亲才这么辛苦夫人,我这样子有正形了吧?”
赵小二傻呵呵地跑去章清亭那儿狗腿地献殷勤,赵顺娘在一旁笑得腰都直不起来了,“爹这正形要让学堂的同学们瞧见,那才叫好呢。”
章清亭嗔了女儿一眼,“喜妞,你回去了,可不能拿家里的事qíng胡说。你爹这也是在咱们一家子面前才开开玩笑,可不是没有正形的人。要是一家子说什么话还成天端着个架子,那活得多累。”
赵成材仰天感慨,“生我者父母,知我者娘子也。”
文绉绉的模样逗得一家子笑得更加开怀了。
涛声阵阵,天边已经有几点星月浮现,带着温润咸味的海风舒慡宜人,挟裹着这一家子的笑声和臭豆腐的香气飘散开来。
不远处,有人抽了抽鼻子,“好香,你们闻到没?有臭豆腐的香气。”
“怎么可能?”潘云豹不相信地瞟了夫人一眼,“咱们在北安这么久了,哪里遇到人吃臭豆腐的?你要是馋了,等回到京城,带你去吃个够。”
“不对啊,爹,真的有臭豆腐的香气。”潘以筝也抽了抽鼻子,那动作和她娘那如出一辙。
潘以箫和以筠兄妹俩站在一起偷笑,潘以笙觉得实在不雅,“咱们还是找个正经吃饭的地方吧,就是有炸臭豆腐的,也吃不饱啊。”
“不行。”张蜻蜓正在饥肠辘辘之际,好容易闻到喜欢的食物香气,怎肯轻易放过?
“吃饭之前,也可以先吃几块臭豆腐垫垫肚子的,是不是,娘?”潘以筝说出张蜻蜓的心事,拖着她就跑,“你们要不去,我跟娘去。”
一贯没有什么节cao的张蜻蜓立即跟着女儿跑了,不断嗅着空气中的臭气,寻到了一处僻静之处。
星光之下,一个似是小贩模样的人正站在那里臭豆腐,而旁边似乎还围了大小几个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