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卉还要再说。
贤妃端和笑起来:“我倒也听说,珞婉容这一胎确实怀得辛苦,仿佛又比寻常妇人,吐得厉害许多,想来也正应了民间那个说法。”
德妃随口问:“什么说法?”
贤妃笑:“吐得越厉害,越有可能就是男胎。如此陈氏怀这一胎,反应这么大,估摸着就是个皇子了。”
贤妃那神qíng是很笃定的,杨卉乍然听闻下,脸上一个惊愣的表qíng一闪而过,虽然她极尽迅速地抿去了,然而我并没有漏看。
看来纵使有皇子傍身,杨卉也依旧会嫉妒,又或者说,为着尹泽的前程,她只会比从前更容不得别的皇子。
然而放眼望去,嫉恨陈氏有孕的,又何止杨卉一人?
我在一殿的暗cháo汹涌中,只觉得好笑。
因近来jīng神疲乏,喝罢一盏茶后,我便让众人散了。
倒是余珍一反常态留了下来。
她那样子仿佛有话私下与我说,于是只装作不解其意,由方合扶着去内殿去,在榻上坐下,余珍亦步亦趋跟进来。
我淡淡问:“常在这是有事?”
余珍媚笑:“嫔妾是瞧不惯荣淑妃待娘娘那样子无礼,愿意助娘娘一臂之力。”
我睇她一眼:“常在这话,本宫听得不太明白。”
余珍似是被我望得有些胆寒,惊惶了神色扑通一声跪下:“嫔妾待娘娘真心,日月可表,万祈娘娘相信嫔妾一片报效之心。”
我望她片刻后就笑了:“什么报效不报效呢?”伸手扶她一把:“你是聪明人,本宫明白,反倒是本宫如今不理后宫事,只怕有些力不从心。”
余珍道:“娘娘德惠六宫,如何会力不从心呢?嫔妾今日留下来,就是想告诉娘娘,冯氏此女真胆大包天,这么些年不仅欺君罔上,甚至心有旁骛,与人有私,论罪…当诛!”
她那样子瞧着真刻薄,大约是恨极了缘故,眉眼间还隐约透着一股幸灾乐祸的快感,仿佛笃定了可以除冯氏而后快。
我只作不信,正色道:“东西可以乱吃,话万万不能乱说,这个道理,你想也不会不明白。”余珍点头。“旁人就算了,此番你攀诬的可是她兄长,背德**,这话说出去,别说皇上太后,便是世人也不能信,本宫听着更是匪夷所思。”
余珍忙道:“娘娘有所不知,依嫔妾看,她那兄长也未必就是她亲兄长。”她的神qíng饥俏起来:“从前嫔妾与虞宸宫走得近时,就曾撞见过些不gān不净的东西。娘娘明鉴,嫔妾这样的家世背景,纵使真瞧见了什么,又哪里敢说出口呢?嫔妾,总还要惜命啊。”
我肃容望向她:“原来你也知道,即便到了皇上那儿,纵使有些话你敢说,皇上也未必就能信你。且你这样攀诬冯氏一门,才是论罪当诛。本宫合该现下就送你去见皇上,再将你方才一番话说予皇上听,只看皇上如何发落你。”
余珍被我吓得发慌,急急跪下膝行几步过来到我跟前,紧紧拽着我衣摆道:“娘娘明察秋毫,嫔妾若有半句假话,当遭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边说边举手信誓旦旦起誓。
我不让她起来,凝眸望她片刻后道:“此事若闹开了,牵扯的可不单单是她一人,你是知道的。”我往颐宁宫的方向看过去。“本宫方才说了,你是聪明人,必然晓得此间厉害gān系,倘若告她不成,反出了岔子,别说本宫保不住你,便是本宫自己,也少不得受一番牵累。”
余珍脸上有须臾的惊惶,很快就抿去了,她一脸笃定地望着我媚笑:“以娘娘智慧,又如何不能自保呢?自然也能恩泽嫔妾的。冯氏落到今日地步,不正是最好的证明么?”
我似笑非笑望着她:“常在这是在同本宫说笑吗?”
余珍急忙分辩:“嫔妾方才一时贪图嘴快,说得急了。其实嫔妾的意思是,善恶到头终有报,冯氏作恶无数,合该当此报应!”
我无所谓地笑笑,指指跟前的美人蹲:“坐吧。兹事体大,本宫知道你必定不敢胡言,你且照实说就是。”
余珍万分欢喜道:“娘娘慧智。”
于是她就将冯若兰从前一些事细细说了,我边听边细细思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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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后我将余珍一番话说与贤妃听,贤妃不由得唏嘘:“如此看来,冯氏这一门所出一男一女,多半就如余氏所说,并非真亲兄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