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覃吞吞吐吐道:“是从…那个…从…”
王福全忙机警提点她一句:“莫不是让人从宫外偷偷捎进来的?”
他这一句意图实在明显,连**都不由自主皱了皱眉头,秋覃如何还不明白,任命般哭道:“回娘娘,正是奴婢托人从宫外捎进来的。”
她哪里不晓得这话一说,罪状不认也得认了,我半是无奈半是恼恨地叹一口气:“本宫素日待你不薄,你这样先本宫于不义,本宫实在失望。然而你师傅方才也说了,你这罪委实不小,即便本宫有心庇护,也不得不顾忌太后皇上的感受,更要顾忌宫里头的规制。自然,你这事出了本宫也难辞其咎,至于是否有人指使于你,还是留待皇上去审罢。”
我素日待她亲厚,一贯的吃食穿戴都比着巧馨,秋覃如何没有感觉,趴在我膝上凄凄哭道:“娘娘待奴婢的好,奴婢永志不忘,万万不愿连累娘娘,惟愿娘娘安康,奴婢即便在九泉之下也…也…”
说到后来已泣不成声,我托着她的手起来,唤来巧馨:“好好看着她,本宫待会儿去跟皇上请罪。”
秋覃是哭着被带下去的,我神色疲倦,挥手示意众人出去,只留了**在殿内伺候。
待殿中只剩下我跟她两人,**小声问我:“娘娘肯定他会有所行动?”
我默默,半晌后才道:“有句话叫做贼心虚,我既然说了要把秋覃jiāo给皇上审问,他怎么也要收拾好残局?等着罢,有好戏看呢。”
果然,不到半柱香功夫,方合悄悄回来了,见了我喜滋滋打了个千,道:“娘娘料事如神,小李子当真差点遭人毒手。好在小回子机灵,瞅准了有人会对那小子下毒手,一早就盯得牢牢的,下毒那人也被一并捉着了。”
我笑着点头:“是个机灵的。人都安置好了?”
方合笑道:“娘娘放心,都让奴才悄悄绑去偏殿揽月轩了,外头有人盯梢。那地儿平时由小品子负责洒扫,钥匙又在奴才手里,出不了岔子。”
我暗自舒一口气,又问:“那么…小李子招认没有?”
方合搓了搓手,喜道:“那小子差点连小命都丢了,如何还敢不说实话?早一五一十说了。”
**正色道:“为防有变,还是让他先写下一纸供词的好。”
我亦点头:“是该这样。”
于是又絮絮提点方合两句,方合立即去办了。
殿内沉香缭绕,我闻得难受,让**撤了那香,着意换了时新鲜花来,脑中清明。
**问我:“娘娘就不担心王福全偷偷往外通风报信?虽说您已经让净雯盯着了,然而净雯此人……”
她斟酌着没有继续说下去,我当然明白净雯不可尽信,只淡淡道:“对她我有分寸。只不过她一向心思缜密,跟王福全私下也不太咬合,又对阖宫事务了如指掌。除了她,我还真想不出派谁盯着满宫的一举一动。至于王福全嘛——事qíng既然已经败露,秋覃一个已经够他烦恼,他是断然再不敢轻举妄动了。倒是瑞嫔那边,没露出什么破绽罢。”
**道:“奴婢照着娘娘的吩咐,故意不小心撞了个人,把那药洒了大半,陆大人应该不晓得内qíng。”
“这就好。”
**犹豫一二,问:“娘娘既然知道王福全是她的人,何不再想个法子,让王福全把他主子给牵出来?方才那老东西的德xing您也瞧见了,不是奴婢碎嘴,当真从没见过这样不要脸的!满口仁义道德,偏偏是个不仁不义的东西!奴婢真一刻也看不得他那张脸!”
第二十章
我拍拍她的手示意她稍安毋躁:“你的意思我明白,可现在还不是时候。一来,瑞芬仪这胎到底没事,就算牵出他她,碍着并无损伤,皇上也不见得就舍得重惩。二来,王福全虽然贪生怕死,然而也未必敢说实话。她在皇上心头的分量,就算你跟我不晓得,王福全那么个人jīng怎么能不明白?只怕他招认得快,死得更快!”
**张了张嘴,想要反驳,然而终究辩无可辩,幽幽叹一口气:“奴婢总替小姐不值。她也不是多美,小姐离宫前更是寂寂无名,怎么现如今就这么入皇上眼了?”
她很少称呼我小姐,想来是念起旧日时光了。
我只无所谓地笑笑:“那也是她的本事,但凡有眼睛的,都知道要巴结她,到底是大树底下好乘凉,一准错不了的,皇上的喜好明显显在那儿摆着呢。况且,倘若她不得盛宠,怎么能让王福全之流争相卖命?王福全不会是头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