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年这时候帝都街上都有了几分过年的喜气,然而今年却有些不同寻常,宫里也气氛也有些暗涌。朝堂之上传着些揣测,说是皇帝打算采用新的入仕制度,罢除世家门阀的特权,更有人猜测说,皇帝严办了敬州刺史就是一个信号。对于这个消息,以元相国为首的元家自然反应最为qiáng烈,只是尴尬的是,有消息说这谁也没听过的科举制度正是元相国的外孙女儿承平公主提出来的,一时之间令元家遭了不少其他世家的白眼,处境尴尬。
安阳并不知这些事里的暗涌,她只一心想着要讨回公道,然而一回了宫,轿子刚落地,云姑便等在轿外说道:“公主,皇后娘娘请公主去殿上。”
原本就是要去请安的,安阳并未往心里去,她跟着云姑回到慈仁宫殿上,进了门儿还未行礼,便见殿门被关了上,元皇后坐在榻上,脸色yīn沉,瞧着有几分憔悴,怒道:“你给本宫跪下!”
62、将归
诸葛端云带着宁阳骑马逛庙会的事儿没几日就传遍了帝都的大街小巷,引来艳羡声无数。之前的一些传言皆不攻自破,那日在诸葛端云的马后跟着一路而行的百姓不在少数,因而这些日子帝都的街巷里都在传着王爷和王妃夫妻恩爱的事儿,奶娘等人在府里听出门办事儿的小厮带回来的消息都笑眯了眼,听说那日宁阳买回来的兰花桃木簪子第二日便卖出了许多,这倒是让宁阳有些始料不及,听了不免苦笑。
没过三日,长公主诸葛绫就来了王府,进了宁阳的寝阁就喊道:“皇婶儿,我今儿是来看兔子的。”
一句话让宁阳不由感叹传言的速度,这才三天,诸葛绫在宫里竟然都知道这些了。
今儿风有些大,宁阳依旧套了件秋香色立蟒白狐领子的小马褂儿,发上只别着那支庙会那晚买的兰花桃木簪子,整个人看着清秀里透着灵气。她起身笑道:“那兔子放在花房里养着呢,昨儿刚有些jīng神了,我带你去看。”而后便叫上奶娘和月桂等人跟着,带着诸葛绫出了寝阁,往花房去了。
诸葛绫走在旁边笑道:“只要还活着就成,我真怕来的时候皇叔已经把那兔子宰了吃了。”宁阳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说道:“你皇叔在你眼里就当真如此黑恶心肠?”诸葛绫煞有其事地点点头:“黑恶心肠还算是好的,小时候你没见他怎么整我和皇兄,我们两人习武的时候没少挨他的罚。”
宁阳听了一愣,诸葛绫武艺甚好,这她早就听说了的。她还听说,当初大夏内乱时,诸葛绫曾披甲上过沙场,说她是一代女将也不为过。这倒让她不由想起了永阳,几年不见,听说当初的大渊太子乌兰奇察已经登基,永阳现在贵为大渊的皇后,还真应了乌兰奇察当日的话,永阳成了大渊的贝玛拉姆,她的儿子去年被封了太子。想来她如今该过得很幸福吧?当初本以为她和诸葛端云会走在一起,没想到如今竟是自己嫁入了端亲王府,这在当时她是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的,人生之事实在难料。
两人走在路上,诸葛绫见宁阳有些感慨,不由好奇地问道:“皇婶想什么呢?”宁阳闻言回过神来,说道:“想起个人罢了。这人你许也听说过,是我的大姐姐,闺名长孙永阳。”
诸葛绫听了眼睛一亮,说道:“当今大渊的皇后?”见宁阳点了头,诸葛绫又道,“听说她自小也是个好武的,嫁到大渊之后整日骑马打猎,大渊皇帝很是宠她呢,登基前都没纳过侧妃,直到登了基才纳了两位白玛拉瓦,至于其他的女子,就决计不肯纳了呢。”
“是么?”这宁阳倒是不清楚,不过听了诸葛绫的话心里难免有些怅然,虽说乌兰奇察对永阳很好,可她那样热烈如火的女子还是没办法逃脱与人共侍一夫的命运么?古代的女子,便是丈夫再宠着,是不是也都无法逃脱这命运?
“听人说,大渊的话里,白玛拉瓦是神山圣湖上的莲花的意思,历代大渊皇帝除了一位正妻外,都必须要纳两位白玛拉瓦。大渊的人认为,只有太阳仙女和神山圣湖的莲花守护着的勇士,才是大渊的太阳。听着倒是挺有意思的。”诸葛绫边走边笑言,“大渊的女子与我们这儿的女子可不一样,地位啊,尊贵着呢。”
宁阳却不觉得这有什么意思,再尊贵也是要与人共侍一夫的。若是让她选择,她宁愿像现在这样像个小丫头似的侍候着诸葛端云的饮食起居,也不愿让人以这种名义安排别的女人到自己的夫妻生活中。只是,这种安乐的日子能过多久,她也不知道,保不准哪一日自己就会像永阳一样……到时她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