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娘也没见过这阵势,却啊了几声,顺口说道:“呀!这这、这是怎么了!怎么流红了呢?”她嘴里说着,回头却往地上呸了两声。良儿却已经朝屋外喊了起来:“哪儿来的不晓事儿的!惊了王妃,动了胎气!小七!赶紧把他们撵走!叫底下人把轿子抬上来!再派个人去把御医请到王府去,快去呀!”她说完话,奶娘忙把着她的胳膊急急地小声说道:“快呸两声!”
屋外传来那捕头求着小七帮忙求qíng的声音,而后便是一阵混乱,一群人似乎下了楼去,过了一会儿,轿子抬了上来,开门的时候,外面果然已经没了人。
轿子能抬到廊上,却进不得门,宁阳叫府上的护卫守着,另叫良儿把那墙角的血迹清理gān净,把孟姑娘给扶进了轿子,而后自己也坐了进去,两个人挤在一顶轿子里,下楼的时候只听奶娘在一旁喊着:“稳着点儿!稳着点儿!”
等轿子到了旺子茶楼底下,四周已经围了许多百姓,衙门的王捕头满头大汗地带着人在前面开路,这才一路回了王府。
回到王府时,那御医院的徐老院判已经来了。小七派去叫御医的人是个会办事的,没太张扬。南街上的骚乱这会子还没传进王府,因而下人们一切如常。
轿子一直抬到寝阁外头,一群人手忙脚乱地把宁阳和孟姑娘扶出来,一进屋里,倒把徐老院判吓了一跳。一屋子的丫头见这阵势没人敢多问,宁阳说道:“老院判且莫要询问,快帮着看看这位姑娘的伤势!”
孟姑娘在屋里的软榻上躺下,宁阳见御医已经在为她止血诊脉,便来到外屋对子陌低声吩咐道:“派个人去宫里一趟,请长公主来一下。”
子陌走了之后,奶娘忙扶着宁阳坐了下来,说道:“今儿可太折腾了!王妃可有觉得身子不适?奴婢已经叫人熬了参汤,一会儿您喝些吧。”
宁阳点头说道:“是挺心惊的,只还未觉得有何不适。倒是今儿我拿动了胎气做掩饰,这事儿怕是迟早要传开,往后几日少不得要把这戏演下去。屋里的丫头虽是能信得过的,奶娘也得与她们说说,到时若是有人上门来看望,都别叫人看出破绽来。”
“那……孟姑娘该如何安置啊?”
“等长公主来了再商量对策。”
这时良儿进了屋,说道:“禀王妃,轿子里头已经叫人清理了。小七说轿夫和护卫那头儿jiāo给他来办。”
宁阳这才松了口气,只是一口气吐出来又想起另一事来,吩咐道:“月桂方才带着虎子回了统领府,上元之事她不清楚,你这就去统领府上一趟,就说此事改日我再与她详说。另外知会她一声儿,若无人去找她也就罢了,若是有人在她那儿打听问起今日之事,请她务必帮我圆过去。此事我自是信得过她,只是虎子年纪尚不大,需得细细与他说过。”
良儿得令立刻去了。
把能想到的地方都处置了,宁阳这才觉出累来。青儿拿了只软垫过来给她垫在椅子后头,宁阳却恨不得融在里面不起来了。直到奶娘端来热乎的参汤来给她喝过几口,这才觉得有了些力气。
大约过了小半个时辰,御医还未从里屋出来,子陌却回来了,进屋就说道:“禀王妃,长公主来了。呃……”她四下里看了看,终是来到宁阳耳边小声说道,“皇上也来了,正在前院儿花厅里喝茶呢,长公主正与皇上说话儿,一会儿就过来。”
宁阳闻言愣了愣,心道:皇帝怎么来了?
正想着,诸葛绫笑眯眯地来了寝阁,一进屋就说道:“那天底下最傻的刺客在哪儿呢?兄长叫我来瞧瞧可还有气儿不?”
幸亏宁阳这会子把参汤放在了一旁,不然准得喷出来,只是还未说话,诸葛绫已经走了过来,一脸担忧地问道:“皇婶今儿没真动了胎气吧?”
“没有,只不过有些累罢了。”宁阳拍着她的手看向里屋说道,“御医正瞧着呢,孟姑娘中了箭伤,身上还有几处刀伤,瞧着有些重。都小半个时辰了,御医还在里头呢。”
诸葛绫听了皱了皱眉,说道:“哪有大白天街上行刺的?我那哥哥说她是天底下最傻的刺客,可一点儿都不假!今儿若非是隐卫把她引到皇婶在茶楼里,她一准儿落在齐家手上了!”
宁阳听了一愣,这才知道还有这回事!她一直以为是误打误撞,这么凑巧就遇上她们了呢。只不过……皇帝倒是有心,竟把隐卫派到那孟姑娘身边。不知这其中除了她的身世外,可还有其他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