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柜的作揖磕头,琬潆视而不见。外面的几位没有耐心,直接闯进来,道:“我是舒穆禄氏家的,是明相的人。他是伊尔根觉罗家的,索相的人,且是皇亲。怎么样,掌柜的都说了吧。几位给行个方便,大家都好!”
琬潆夹了快鱼ròu,眼也不抬,根本不搭理。细细挑出鱼刺,然后放在胤禛碗里,示意他不要理会,趁热吃饭。放下筷子,十指jiāo错,靠在椅子上,打量着几人,道:“哦,原来是皇亲国戚呀。伊尔根觉罗氏,我倒有个女婿也是这个姓,不过估计和你们也不认识。”
一个十五六岁的半大少年挤进来,cha话道:“你们两个相争,何必把不相gān的人扯进来。”咳了一声,肃声道:“天子脚下,仗势欺人,若是御史风闻奏事,两家丢了颜面不说,便是索相、明相两位,难道就能饶过二位。”又笑着劝道:“听小弟说一句,只要有酒有菜,哪家酒楼不是一样呢?京城又不是只要这一家酒楼。”
几个争执之人听了,也有所顾忌,但都不肯丢了面子。”琬潆不耐烦,小指和无名指敲着桌面,道:“皇亲国戚,权相门人,果然好大的颜面!”脾气bào躁的那个,碰了个钉子,再听这话,就要发火。先前说话的少年忙上前拦下,打圆场道:“这位夫人是我家的一位亲戚,给小弟一个面子,小弟改天请你喝酒。”围观的人群有人小声道:“他是佟国维大人的儿子,贵妃娘娘的弟弟。”
隆科多本来再隔壁和几个jiāo好人家的相熟子弟喝酒,听到外面吵闹,起了好奇心,跑出来看看。闹事的几人分别是索相和明相的门人,在酒楼碰到,起争执不是一次两次了。隆科多对这几人很看不上眼,此时假称被为难的夫人是自己家的亲戚,赶紧打发了几人了事,道:“小弟隆科多。几位也是这家酒楼的常客,下次小弟坐庄请客。”
在楼下的侍卫,起初见有人争执,并不放在心上,后来见闹到二楼去了,放下碗筷,跟了过去。只不过琬潆并未发话,屋内留下的几个侍卫也无动作,不敢轻举妄动,只在一旁暗自戒备。这会就见几人横眉怒目,琬潆面上已有不耐之色,窥度上意,便毫不客气的把几人扭到门外。
领头闹事的二人中脑子比较灵活的一个,看琬潆和胤禛虽然穿着配饰并无披金戴银,毫不张扬,但若细看来,却俱不是凡品,赶忙道:“我家中有事,少陪了,先走一步。”另一人仍恼怒挣扎,放话道:“我叔叔佛伦,深的得明相看重。定要你……”显然话没说完,便让侍卫拖出去了。
琬潆看着不停擦汗的掌柜的道:“你们东家,便是索相和明相,双双亲至,也要给三分面子。你倒是和气,人家都欺上门来了。下次再遇见这样的事,只管扔出去了事!”转头看着隆科多,还是自己亲侄子呢。只是自己尽力避免外戚做大的名声,无事不轻易召见这些子侄。他是姬兰的弟弟,都还不曾见过。
隆科多道:“在下本来还想劝劝夫人,何必和这些人一般见识。出门在外,又不是大事,忍让通融一二也无不可。他们都是做事鲁莽之人,脑子一发热,夫人岂不要吃亏。”笑了笑道:“不过看夫人带这么多下人,显然是在下多虑了。”琬潆见胤禛吃的差不多了,又给他盛了一小碗汤。
看着胤禛一口一口喝完,递了条帕子给他。这才慢慢转回头道:“你说的极有道理。只是我是不肯受委屈的。从小便如此。能让我忍让的人也还真不多,不过现在一个也没有了。”又和颜悦色的道:“你玛嬷身体可好?带我向她请安。你小小年纪,就知道不争qiáng好胜,避其锋芒。又能道理分明,有张有弛,也算是出挑了。明白这个道理,就可以出仕了。”
遂带着胤禛起身离开,出了雅间门口,停步,道:“隆科多,你很好。还有,我和佟家确实有亲戚,你该叫我姑妈。”
不说隆科多自然想不到琬潆出宫,只是一头雾水的回想自己在京城有没有哪个远方姑妈。琬潆回宫后,玄烨得知酒楼之事,甚为恼怒。琬潆不在意的道:“佛伦是山东巡抚吧,子侄便如此猖狂了。我在街头巷尾倒听不少人说,明相谦和,轻财好义,又肯招揽新进。如此心胸,方堪为为百官表率。”
作者有话要说:明珠一出事,索额图独大,玄烨肯定看不过眼,于是就这样……那样……差不多就是九龙夺嫡的前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