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魂草_作者:香溪河畔草(30)

  瑶糙觉得阻止贱人小燕勾引父亲之行动,任重而道远。

  瑶糙记得,母亲死于父亲上任前夕,母亲坟土未gān,圣上夺qíng,父亲没有为母亲守制一年,就起程去了祥符县任县令,随行带着已经有了三月身孕的贱人简小燕。而自己留在家里替母亲守孝三年,十岁之时,方才随祖母去了祥符县。那时节,父亲已经官居七品,县令正堂,并在母亲死后一年,将生下儿子的贱人简小燕扶正成了正室夫人。简小燕这个小偷有了正式身份。

  此后,父亲卸任回京,官升六品,贱人也成了六品淑人,人模人样出席官夫人聚会,俨然良家女子。

  父亲虽然接受过同僚赠送的莺莺燕燕,大都不能长久,要么转手送人,要么置之不理,始终最宠爱的还是简小燕。

  而生过孩子的简小燕,无论身材相貌都不及那些莺莺燕燕,更不及自己母亲美貌慡朗能gān贤惠,而简小燕娘家更是一穷二白,她母亲靠着柯家吃了一辈子白食。于瑶糙眼光看,简小燕比之母亲,除了小几岁外无一优势,唯一胜出母亲的地方,就是她柔柔弱弱万事依赖父亲,并走了狗屎运,一举养下儿子柯家福。

  看来父亲良心没坏透!

  想到此处,瑶糙对保护家庭圆满可行xing,信心大增,只要母亲生下儿子,母亲就可以根据柯家男子四十无子方纳妾之祖训,硬气拒绝父亲纳妾,也就可以长长久久活下去。

  可是母亲能生下弟弟吗?

  前生,母亲并未生子。至于母亲有无怀孕,瑶糙那时候太小,又自闭,委实不记得。可是重生后的一切一切,都跟前生一摸一样,简直就是重复之前的生活,只除了自己比之前jīng明些,这说明母亲前生很可能曾经怀孕。

  可是自己为何不记得?瑶糙绞尽脑汁也想不通。

  不久之后,瑶糙便茅塞顿开。因为父亲同年上门,要设宴款待,母亲竟然在去厨房之时跌倒了,唯一值得庆幸的是,母亲眼下已经坐稳了胎,倒地之时又被秋云冬云及时救助,跌得不重,与胎儿并无大碍。

  细究其原因,却是地上洒满了菜油。

  陈妈妈为此大动gān戈,打了厨房头子十大板子,扣了三位厨娘三月银米。可是三位厨娘齐声喊冤,说她们并不曾在厨房泼油,就有也会拿灰扫尽,绝不会这样大大咧咧摆着让人发觉。

  陈妈妈觉得这定然有人陷害方氏,想叫她落胎,可是却查无实据,最后只好不了了之。

  毕竟这次事件打击面实在太广,方氏经常会去厨房查看一番,时时会亲手给夫君弄几个小菜,整个柯家都知道她这个习惯。

  这一忽发事件,使得瑶糙疑窦顿生,她开始怀疑,难道母亲这一胎遭人暗害,从而发生了变故,所以自己才不知道母亲曾经怀孕过?毕竟母亲的肚子现在还不十分出怀,自己那时懵懂不留心也有可能。

  思及此处,瑶糙不由冷汗森森。

  瑶糙心中暗暗推论,以母亲那样慡朗之人,竟然绝望求死,肯定是这胎出了问题,或许更严重,母亲被害失去了再生育能力!或许恰在此绝望之时,母亲发觉了父亲与简小燕勾搭成jian,珠胎暗结。而当时母亲待之亲切如母的柯家老夫人却忽然翻脸,力挺简小燕入门。恶毒的大伯母会如何落井下石赶尽杀绝不难想象,柯家其他受了母亲恩惠之人或是墙倒众人推,或是袖手旁观,总之没人愿意拉母亲一把,说句公道话。

  瑶糙一时泪流满腮,遥想母亲当时艰难处境:被人设计失去孩子,失去生育能;夫君跟仇人之妹勾搭成jian;婆母公然支持贱女人登堂入室,柯家满门无人替母亲说一句公道话,反而去全体一致,qiáng摁着母亲脑袋,要她大度的接受小三进门,而唯一不会背叛她的女儿却形同傻子。

  瑶糙不知道自己处在这样环境,会怎样,可是,死过一次的瑶糙,却能体会母亲当日经历了怎样的凄苦、绝望、痛楚。母亲大约就是在那种众叛亲离,自己残缺之下心灰意冷,慨然赴死罢。

  一切想通透的瑶糙泪流满面怒不可遏,罪恶起因于王氏贪财,父亲好色,简小燕放dàng,凭什么他们作恶,却要自己母女遭受如此的磨难惨痛?

  这不公平!

  痛心疾首的瑶糙暗下决心,这一世,自己非要把它翻过来不可!瑶糙在心里告诫自己,自今日起,自己的亲人只有母亲与母亲肚子里的弟弟(妹妹)。作恶之人必须受到惩罚。

  母亲应该好好活着,她应该过幸福的日子,该受到惩罚之人应是父亲、是简小燕、是猪狗不如的大伯母王氏母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