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形瘦弱的那人当先走到chuáng前,伸手揭开锦被,在chuáng上的两个小子身上点了几下,然后就把不远处的窗户打开半扇,立刻一股清冷的夜风chuī进来,片刻就带走了屋中的淡淡香气。
他扯下鼻上的黑布,低声嘿嘿笑道,“苗师兄,这两个小子真是个嫩手,出门在外,半点防范都没有,就这般大睡起来。”
他旁边那人也扯下布巾,露出俊秀的面孔,正是白日酒楼里的那位师兄,不用说那身形瘦弱的就是那位师弟了。
苗师兄伸手把放在chuáng里的两个背包拎出来,又点着桌上的油灯,放在桌下遮掩了大半的光线,然后低声说道,“富贵人家的孩子,知道什么江湖险恶,咱们还是快些查查吧。”
那师弟应了一声,坐到地上,借着灯光,揭开一只背包,把里面的水瓶和几只油纸包拿出来,打开一看是点心和ròugān,他等了半晚,正觉肚中饥饿,就捡起一块ròugān扔进嘴里,边嚼边低声骂道,“真是朱门酒ròu臭,带个ròugān都是牛ròu的。”
苗师兄心急要找出令牌等有用物事,也没有答言,把手里那只背包统统倒空,翻检半晌,大都是些衣物吃食,银子倒是有两百多两,但是他想找的却一件没有。
那师弟把他那只背包里的银子也挪了过来,低声笑道,“这可真是两只肥羊,衣衫用物都是绸缎的不说,连现银就够四百两了。”
苗师兄皱眉点头,“也许是我多心了,这两小子恐怕真是普通富贵人家的子弟,与那女子无关。”
那师弟正伸手掂量那水瓶,嗤笑道,“看这瓶子里装的是什么,这俩小子不会还没断奶吧。”
苗师兄却好似被提醒了一般,一把抢过,与那两只黑色的背包放在一起,皱眉细丝,半晌后说道,“这包裹和这水瓶如此奇特,我以前从没见过,想必一定是出自那女子之手,这两个小子就算不是那女子的子侄,也必定有些瓜葛。”
那黑瘦师弟一边吃着ròugān,一边说道,“师兄说的有理,不如明日师兄先回蓉城打探一下家里人的下落,小弟跟着这两个小子,也再探探他们的底儿,沿途留下暗迹,如若师兄有用到这两个小子的地方,只管照着暗记寻来,咱们立刻拿下他们送去蓉城。”
苗师兄想了想,点头同意,“那就麻烦师弟了,我立刻赶赴蓉城,最迟五日后一定回来。”
黑瘦师弟轻轻拍去手上的ròu屑,把眼前的雪花银,推了大半在师兄面前,“师兄此去必定少不了上下打点,这三百两银你带去,剩下的足够我用上半月了。”
那苗师兄也没有推迟,抓了银子放进怀里,刚要起身,想起师弟的小毛病,忍不住提醒道,“师弟,此事重大不说,你练的那赤血刀,也最忌女色,你一定不可贪欢与花楼,盯住这两个小子,如若他们与那女子没有瓜葛,就放了他们,如若当真如我所猜一般,为兄一家的安危也许就着落在他们身上了。待事qíng了了,师兄请你去蓉城最好的娇花阁住上几日。”
黑瘦师弟连忙保证,“师兄放心,小弟还分得清轻重缓急,师兄尽管去就是了,小弟一旦探知他们与那女子无关,就立即去蓉城与师兄汇合。”
苗师兄这才放心跳窗出去,转眼间消失在黑夜里,黑瘦师弟送走师兄,回身看了看chuáng上的辛巴两人,笑嘻嘻揣好银子,抬脚刚走到房门口,突然想起两个小子醒时发现银子没了,必定会大喊大叫,甚至惹来官差,莫不如先把他们扔到一处逃不掉的地方呆着,待他们吃两日苦头,再bī问底细必定也容易许多,最重要的是,他不必时时盯着,这两日里也能找个温柔乡好好松散一下…
打定了主意,他就回身把两个背包装好,背在身上,然后一手一个提起辛巴和诚儿两人,跳出窗去,往城西飞奔而去。
他刚拐过街角,客栈墙头就又跳出两个人,一个身形魁梧健壮,一个gān瘦灵巧如猴,正是负责看护辛巴和诚儿两人的憨牛和瘦猴。
两人紧紧随在后面,直到看着那人影跳进一家大院子,才小心翼翼跟到墙根儿下面,细听里面并没有狗叫声,瘦猴轻声说道,“笨牛,你找个暗处守着,我先进去瞧瞧。”
憨牛点头,“万一小公子有危险,你就打个呼哨唤我进去帮忙。”
瘦猴应下,纵身上了高墙,贴伏片刻,环顾一圈儿,整个院子漆黑安静得好似古井一般,只有西北角的一个房间亮着灯光,他就借着树木遮掩,潜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