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原诸国习车战,出入皆乘坐马车,善于骑马的人不多,深门大户的小姐会的自然更少。董玉缠着纪瑕教她,才发生前面一幕。
董玉闭着眼睛,紧紧抱住纪瑕不放,好像吓晕了一般。纪瑕笑道:“没事了,你松手,我放你下来。”
董玉这才放手,如梦方醒状。一站稳脚跟,就向闯祸者兴师问罪,一手指着在一旁吃糙的大白马,数落道:“你啊你,这么快就心安理得,知不知道刚才差点儿害死我?多亏纪大哥救我。”
罪魁祸首打个响鼻,喷出一股白气,懒懒斜睨一眼,仿佛在说:“什么害死你,是让你称心如意吧。”一人一马大眼瞪小眼,谁也不肯示弱。
纪瑕忍着笑开解道:“好啦,不要生气,天下好玩的多的是,少一样有什么关系。”
董玉跳起来,指着自己鼻子道:“纪大哥,你变着法子笑我笨,学不会骑马是不是?”低下头,“我知道我比不上云姊聪明。”
纪瑕温言道:“我没有笑你,也不会笑你。你真的很在意学不会骑马?我们继续来,多练习几次就熟练了。”
“好,再来,非学会不可。”乐观的小姑娘斗志昂扬。两人相视一笑,同时望向远方。那里也有一对师徒,云萧这个学生显然要聪明许多,她已经能骑着马绕圈跑了。赫连羽跟在她身边,两个人好像很亲密。
董玉一脸向往,低声道:“代王和云姊真的很相配。”
纪瑕正在出神,没听清楚她的话。“什么,你刚才说什么?”
董玉好脾气地没有计较,又说:“代王爱云姊,云姊爱代王,他们两个又一样的好看聪明,可不是天作之合吗?”
纪瑕失声笑道:“郎才女貌属实,相互爱慕则未必。你哪里知道他们这些人考虑最多的不是感qíng,而是——”而是政治利益。咽下已到嘴边的话,以免给她过多的负面影响。
董玉却坚持己见,说道:“我知道代王是爱云姊的,我就是知道。你看他看云姊的眼神,他眼中只有云姊。”就像她看他的眼神,而他却视而不见。
真是这样吗?纪瑕失神自问。云萧是很容易被人爱慕的,她的美有种蛊惑人心的魔力,但了解到她内心后仍然坚持这份爱,需要莫大的勇气和能力。赫连羽?推迟婚期,只为让她找到一颗爱人的心?也许吧,他和云萧都从政局、利益方面想,越想越复杂,始终没有头绪,也许正是单纯的玉儿一语道破天机。
赫连羽,高傲的勇者,他对他生出一种无关敌我的敬意,同时也为他哀悼,云萧是不会在意任何人任何事的,除了远在赵府的那个少年。
云萧,呵,他们的赌约还在,虽然他从来狠不下心与她作对,但并不防碍他看一场好戏。
云萧和赫连羽并辔而行。凉风习习,青糙随风起伏,形成波làng向远方播散。
“你学得很快,如果从小在糙原长大,乐者的歌里一定会多个传奇女英雄。”
“十几年前,父亲曾经教过我骑马,但后来就只学驾御马车。我是没机会成为放马纵歌的女英雄了,代王王妃可以形同糙莽吗?”
“只要你愿意,有什么不可以?我母亲年轻的时候隐瞒身份,在糙原上流làng,弓马娴熟,xing烈如火。直到嫁给我父亲,每次围猎,都不输与人。我的马术就是她教的,那时候我三岁,刚学会走路不久,被bī着上马,心里害怕就松手,摔的鼻青脸肿,还得挨母亲的鞭子。”
“老夫人风采过人,令人追慕。不过真看不出你还挨过鞭子。”云萧微笑,“王位继承人,谁敢打你?也只有老夫人有这等胆识魄力。”
“我是不是听到了幸灾乐祸的声音?哼哼,中原人有句话:笑人齿缺曰狗窦大开。倾国倾城的云小姐缺了两颗门牙,是否美艳依旧,我拭目以待。”
“咦,有人笑你吗?一定是你多心。”
“母亲鞭子举得高,落在身上却不痛,就算疼的厉害,现在也记不得了。当初刚到智家,也有人打过我,不过后来都被我双倍打了回去。现在只有我打别人,没有人能打我,倒希望母亲能回来再打我几鞭。”
赫连羽神色有些黯然,云萧隐约知道先王妃死的蹊跷,见他这样,不动声色转开话题。“其实我也被我娘教训过,没有挨鞭子,只是跪了三个时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