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萧一笑:“那么只是怕我担心?”她笑意渐敛,“兵者,凶器也。战场上的事瞬息万变,我怎么能不担心。不过我相信你。我等你回来。”
赫连羽握住她的手,重重点点头。
“君不密失其国,臣不密失其家,这件事要成功,当然要绝密,不能走露半点风声,你对我也该保密的。”云萧的手冰冷,却是追究起他的隐瞒之罪来。
赫连羽苦笑,说道:“本来是不想让你担心,但总不至于连你也信不过。”奉送上大大的笑脸,出力讨好,“云萧,你懂的多,我有什么没有想到的,你要帮我想想。”
云萧微笑着点点头,接受了他的道歉,说道:“我懂什么打仗的事?不过兵马未动粮糙先行,冰天雪地的,你准备的粮糙够不够?能不能以最快速度抵达赤族?还有,无棣城里的赤族内jian你怎么处理?你又怎么瞒过他们的耳目?”
“前天我把一部分军队以冬猎的名义调出,三千jīng兵,备足五天粮糙,足够了。赤族兵力的多寡、部署和战斗力我一清二楚,只要抓住赤尔斑,赤族自然会归附。赤尔斑志大才疏,大儿子赤必离心胸狭窄,现在赤族上下根本没有什么能打仗的老将,就算他们识破我的奇袭,正面对阵,我也一定会赢,只不过多费些周折罢了。”赫连羽说起军事,脸上意气风发,眼眸如鹰隼般锐利,叫人望而生畏。“至于无棣城,更是没有什么可担心的,公孙先生,白明夷和呼雅台坐镇,世上还有什么人能在他们眼底下作乱?”
世上的男子,英雄也好,庸人也罢,在心上人面前总会用心表现,赫连羽也不例外,云萧听他剖析jīng到,安排周详,知道他糙原雄鹰的名头并不是làng得虚名,又见他那种胜券在握舍我其谁的气概,大是心折。
想起纪瑕几次有意无意的提醒,心里有些不安,两次遇刺,都可能和他最信任的人之一有关,赤里格只是幌子,但深知他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并不会轻易怀疑自己的下属朋友,也就不说。那三人相互协作,相互制约,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云萧拿起一个未完工的香囊,正是她在灯下fèng制的,笑道:“这个香囊本来是要在婚礼之后送你的,现在你要出兵,不如我连夜绣好,你走之前就能拿到。你陪我,好不好?”
佳人有约,赫连羽自然从命。云萧一针一线fèng得仔细,赫连羽挨着她坐,目光炯炯也不觉得困。天色将明,赫连羽悄然离去,手里握着刚刚完工的香囊。这香囊小巧玲珑,一面绣凤,一面绣凰,代表着如凤如凰,永不相离,凤凰来仪,瑞祥如意。囊中有一绺乌发,是云萧临别时绞下来的。赫连羽把香囊举在鼻端,一股幽香扑鼻,也不知道是香糙的香还是云萧的体香。
宫变
朔风卷着雪花纷纷洒洒飘落,把山河大地、宫舍茅屋染成一色的白,宁河水还没有完全结冰,在变窄的河道中奔腾而去,岸边的薄冰嘎嘎作响。人们都躲在房屋或帐篷里,烤火饮茶,没有人愿意出门赏雪,街道上空dàngdàng的。赫连羽带着贴身侍卫毫不声张地离开了无棣城,随行的还有纪瑕。
“带纪君跟你出城,但是不要理会他的行踪。”临行送别,云萧突兀地jiāo代一句,然后深深望着他,“羽,我等你。”
我等你,我等你,我等你……轻轻的短短的一句话,却仿佛响彻云霄,重愈千钧,记得她的眼神,深qíng,眷恋,期盼,信任,记得她的容颜,冰雪般清寂,却透着无比的坚定决绝。说完话她轻轻吻了他,之后粲然一笑,飞雪为之一停,寒风也变的柔和。抚上嘴唇,温热的触觉和气息还留在那里,漫天雪花飞舞,一片二片千万片,片片都是云萧的身影,云萧的笑,云萧的嗔,云萧的眉,云萧的眼……
即将抵达营地时,赫连羽回首白茫茫天地中的无棣城,雪花迷人眼,他却分明看到那个翘首独伫的身影。云萧,我要一举廓清政局,为你打造一片安定没有威胁的天空,没有人可以伤害你。你等我。
进营地之前,纪瑕向他告辞,赫连羽没有多问。云萧心思细密,行事往往出人意料,不过一定有她的道理,而且绝对不会不利于他,他也懒得费心去猜。
急行军三天,早已到了赤族的地界,但奇怪的是并没有看到人烟,更不用说抵抗了。这实在很可疑。赤族真的完全没有觉察到他的举动?不可能,赤尔斑虽然志大才疏,但不至于迟钝到这种地步,更不会坐以待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