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宜妃脸色苍白的躺在铺着破棉絮的chuáng塌上,身上单薄的衣衫根本挡不住冷风的侵袭,她蜷着身子,不住地哆嗦着,一阵阵痛苦的咳嗽声不断地从她有些guī裂的唇中逸出。
听到外面有动静,她抬起头,却看到那站在门口的骆瑾柔,看到她眼底的同qíng与痛惜,心中突得冒上一股怨气,尖锐地道:"你来gān什么,来看我阶下囚的样子么?"
"哈哈,你高兴了,你怎么不笑,你是该笑的,我真狠当时怎么没毒死你!"她怨恨的目光狠狠地she向她,疯狂地发笑。
骆瑾柔幽幽地叹息着,这就是宜妃么?蓬垢的头发,憔悴苍老的面孔,枯瘦的双手,不过短短不到一个月,她却已不是印象中那个风姿绰约的宜妃娘娘了。
骆瑾柔步上前,摊开手中的棉被盖在她身上,低柔地说:"我知道下毒的那人不是你,你又何必把罪往自己身上揽。"
"你知道不是我?"宜妃震惊地看着她,"那你——"
"可是当日背后推我致使我坠河的那人确是你指使的吧。"骆瑾柔淡淡地接口。
宜妃沉默了,对,是她指使紫嫣去把她推下去的,"你不恨我么?"
"没什么好恨的。"骆瑾柔说得风轻云淡。
"可是我却是恨你的,我是恨你的。"宜妃喃喃地道。她是该恨她的,可是——眼前的骆瑾柔又让她生出一股感动,毕竟皇宫里都是世态炎凉的,自她被打入冷宫后,无人问津,只有骆瑾柔还肯来看她,不管她是出于何种心态,她都感受到了一种别样的qíng感。
"是吗?我以为你该恨的人是紫嫣,毕竟她才是陷害你的人。"骆瑾柔轻笑着说。
"是了,那该死的小贱人枉我这般信任她,竟然这样陷害我。"宜妃神qíng激动了起来,咬牙切齿地咒骂道,然而,一会儿又不断地咳嗽起来。
"她已经死了,你再恨也没用。"骆瑾柔看着她,说,"你这儿有水么?"
宜妃一愣,仿佛不相信地问了遍,"她死了么,哈哈,死得真是好啊!"
骆瑾柔看着她半疯半痴的样子,直径站起来,看到桌上有个破碗,却是积了污垢,想来这里也是没有热水的了。骆瑾柔有些头痛地想着这冷宫里果真不是人过的。
"不用麻烦了,那木桶里有水,你帮我舀碗就是了。"宜妃到似乎已习惯了。
骆瑾柔舀了碗递给她,道:"我哪天找个宫女来照顾你吧。"
"哼,谁肯来,谁又愿意来这冷宫。"宜妃嘲讽地看了她一眼,嗤笑她的天真。
待骆瑾柔反应过来,自己也不禁笑了,是啊,谁愿意耗着青chūn来这暗无天日的冷宫呢。
"你也快些走吧,待在这儿免得沾了晦气。"宜妃的目光暗淡了下来,苦涩地说。
骆瑾柔想了下,点了点头,站起身,对她道:"下次我带个太医来吧,你好象病得不轻。"
"算了,别费事了,我巴不得早点超生呢。"宜妃惨淡地笑着。
骆瑾柔心下一阵凄凉,最终,只是说了句:"你放心,三皇子他很好,我会留心的。"她说完这句,看到宜妃已是红了眼眶,不由得辛酸,不忍再看一眼地奔出去。
"记住,小心皇后。"远远地,耳边传来她的话,骆瑾柔一震,却是加快了脚步,门外,玉珠不时张望地等在外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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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殿试已经开始了,您要不要先过去?"海源估计了下时辰,看着犹在一旁埋头批奏折的皇上,提醒道。毕竟历年的殿试都是有皇上直接主持的。
"是么,开始了?那好,咱们走吧。"皇上站起来,揉揉酸痛的手腕,舒展了下胳膊。一捋衣摆,大步跨出御书房。
"皇上启驾!"悠长的一声吆喝,一群人浩浩dàngdàng地朝乾清殿走去。
历年的殿试都是设在乾清殿的西殿,今次也不例外。
皇上走进去,见一个个考生正埋头疾书着,压根就没发现他的到来,惟有几个监考官瞧见了他,正要行礼,却被他用眼神阻止了。
舒服地做在一旁放置好的龙塌上,宫女适时地奉上茶,他一边悠闲地喝着,一边巡视着座下的人。
"这次又有几个是萧丞相门下的?"对海源打个手势,他私下悄声问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