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海源观察着主子的神色,有点犹豫。
皇上瞧了他一眼,冷哼:"有什么不好说的,又不是头次了。"他微微讥讽的眼神扫过下面的考生,若说这里面没个萧溯寒门下的,他才当是天下红雨了。
"是。"海源低着头皮应了声,低声地道:"那边穿蓝衫的御史大人的公子,穿白衫的张大人公子,还有中间穿绿衫的常大人的公子,还有苏大人的侄子——"
"行了!"听到后来。他的脸色越发yīn沉,不耐地打断海源的话,这就是他本朝得意的进士文人么?未免也太过讽刺人了!
海源低垂着头,他就知道皇上会生气,可是刚才让他说的也是他啊,这奴才真是不好当,更何况伴君如伴虎,这样下去,迟早他的小命会玩完!
"那边那个人是谁?"他的目光忽然瞧见了角落边的那个年轻人,一身蓝布衫,眉目清秀,温儒雅淡,在这芸芸众人中到像颗圆润晶莹的珍珠,虽然不夺目,却自有一股柔和的光韵。
一个监考官上前应道:"回皇上,那是本次省试的头名,姓岳名子修。"
"哦?"皇上赞赏的眼神停留了会儿,道:"回头让他到朕的御书房来趟。"
"是。"监考官一面应着,一面却对这岳子修羡慕着,好小子,还没过殿试呢到让皇上注意到了,看来这小子前途不可限量啊。
经过约莫一柱香的时间,殿试才结束,一个个考生依次地退出内殿,子修收拾好案上的东西,也随人流走出去。不想却被监考官叫住了。
"大人可是说皇上叫学生?"子修一震,他根本没见过皇上,皇上怎么会叫自己去御书房呢。
"小子,你可走运了!"那监考官拍拍他的肩膀,道。周围的其他考生也是用羡慕的眼神看着他。
子修一阵摸不着头脑,只得跟着一个公公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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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修头次进皇宫,却没有心思观赏这宫里的一景一物,他紧紧地跟在那个公公的身后,穿过一道道宫门,经过一个个殿宇,只弄得他头晕,如果没有人带着准会迷路,他想着。
最后穿过湖上的石拱桥,在翠绿的柳条后便是御书房了。
"皇上,岳子修带到。"那公公尖细的声音响起在耳畔,岳子修这才意识到已经到了,略微一整衣襟,他恭敬地立在外面。
"进来。"门后那道低沉中带着威仪的声音传进他的耳里,他很难想象皇上离自己竟一门之隔。心莫名地颤动起来。
"请吧。"推开门,那公公适意道。
颔首向他道谢,子修大跨步地进入这全国最核心的地方。
"糙民岳子修参见皇上!"中气十足的声音响起。
"平身!"隔着书案,皇上抬头看着下拜行礼的岳子修,微笑道。
"谢皇上!"子修这才敢抬起头来,暗下观察着他,见他身穿一件正huáng的镶金纹龙朝服,头带嵌着宝石的皇冠,浓浓的两道剑眉下,是一双清澈的眼眸,俊郎丰逸的面庞,温雅而不失威仪,见他正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这才意识到刚才的举止有些唐突了,微低下头,看着地上的琉璃青砖。
他的反应自然一丝不漏地落入了皇上的眼里。头回就敢如此打量自己的,他算是少数中的一个,记得第一次见到萧溯寒时,他也是这般毫无畏惧地看着自己。
"海源,赐座。"他的眼底满是对这年轻人的赏识。
子修道了声谢,不卑不坑地坐落。
"听说你是省事的头名?"皇上随意地问着。
"是。"
"家里可还有些什么人?"
"回皇上,糙民家里还有一名老母亲。"子修不知其意,却依旧恭敬地回了话。
皇上"恩"地应了声,微一偏头,笑着问;"你对去年钱塘江水灾一事如何看待?"
"这,糙民不敢,糙民不是朝中人,不敢随意妄议国事。"子修冷静地回答。
"无妨,朕赦你无罪。"皇上依旧一脸的和悦神qíng。
"糙民不才,不敢妄下断言。"子修依然语气坚定。
皇上脸一正,放要开口,门外却传来一道声音:"皇上,贤妃娘娘在门外求见。"
他只得停下未完的话,微微敛了神,道:"传贤妃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