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陈保康站在整个列队的最前方,而陆炎城亦是横剑在胸,目露冷意的看着那些在面前挥刀舞枪的异服人群,沉声下令道:“杀无赦,退立斩!”雪亮的jīng铸寒铁在yīn森光线的反she下,格外晃眼,令人眩目的噬血。
陈保康听着身后男人的一声命令,心却不由一颤,这个人果然是不顾忌天地鬼神的。六个字,却要尽了这里的人命。但至少现在君令不得不从,他一咬牙,双腿一夹马腹,举剑向外圈的人群杀去。
一时间,密林内,短兵相接,金石撞击,更夹杂着令人作呕的腥风血雨。那些异服男人虽然看上去凶狠,但却明显不是训练有素的皇家卫军的对手,所以虽然人数稍占上风,但却被渐渐打退。马匹所踏之处,尽是血河。被砍断的肢体散落在泥土之上,殷红的鲜血渗入黑泥,说不出的妖冶。密林中,空气时,弥漫着死亡的气息。
眼看着,那上百人的外族兵士渐渐倒下,而守卫的将士也有伤亡却并不重,被保护着文臣们松了一口气,纷纷额手称庆,口诵上天厚德,当真迂腐。陈保康也收起攻势,退回到保护圈内,突然眼角余光扫到有一异服男子离陆炎城不过五肯之遥,在其背后举起九环刀。来不及飞奔回身救驾,他冲口而出:“皇上,小心后面。”随着他的话音而落的还有一条断臂,以及飞溅的鲜血。陆炎城勒住慌乱的坐骑,面无表qíng的擦拭着锋利宝剑上的血珠,又低头看了一眼被鲜血染上的猎装,只说了句。“可惜,倒是脏了这剑了!”他环视四周,见活着的所剩无已,其他的就算现在活着,只怕要不了一个时辰也是死人了。“留下两个活口,其他就地斩立决!”
厉行栉站得远,并没有看清前面的战斗场面,但离去路上的那种令人窒息的血腥味却久久不散,让他更是下定决心,要尽快处理掉陆炎城才好,时间越长对自己越不得。只是他还是领悟的慢了些。
“皇上回驾。”在前方恭候的小太监扯着嗓子通知着再前方的人做好迎接的准备,只是在看到大多数人都衣襟染血莫不惊慌失措。甚至连跪下这基本的动作也忘记了,愣在了原地。
而当我看到半身血污的炎城时,也吓了一跳。小若小素犹豫着要如何清洗,求助般的看着我。“放下吧,我来侍侯皇上好了,你们先下去候着吧。”换上gān净的寝衣,看着犹自噙笑的男子,我拉起他的右手。握剑的手指尖里是已然凝固的血痕,为他取过湿润的绸布轻轻擦拭着指甲里的血迹。这些不属于他的鲜血晕在白绸之上,化在清水里,将紫铜盆印成了鲜红色。
“樱儿,你怎么不问我发生了什么事呢?”陆炎城看着低头为他默默处理污秽的女子,不满她的忽视和安静,略带不悦的开口问道。
“皇上如果想说,自然就会说,如果不想说,臣妾问了又有何用。”我绞了一把白绸手巾。唉,真是麻烦,这些血迹怕是洗不清了。白色果然易脏啊!“何况皇上无碍,已是臣妾最大的知足了,还能问什么呢?”
“樱儿,怎么突然又用这种生疏的语气跟朕说话!”陆炎城站起身来,抬起洛樱的脸庞。想从她的眼睛里看出一丝qíng绪的起伏,就算赌气也好,只是他失望了,洛樱平静的仿佛这些鲜血的存在再合理不过。“你在怪朕?”他yīn戾的半眯起眼,等着洛樱的回答。
“洛樱不敢也不会。”我反手握住他的掌,贴近自己的脸庞,他指尖淡淡的血腥犹在回dàng。“皇上想做的,樱儿明白,所以何必再问呢。皇上所做的一切皆有道理。就算是鲜血和背叛也是对的,因为皇上曾经说过没有一个皇位是不沾血的。皇上当然也不能免俗啊。”这温暖的掌心曾经握着我所有的希望,只是当与他越贴近,却越感到心凉。或许握得太紧反而更抓不紧那条叫做幸福的风筝线吧。
“樱儿,你果然是能明白朕的。”陆炎城笑着将洛樱纳入怀中,感觉着怀中的满实感,贪婪的汲取着佳人的馨香。此刻,那些yīn谋功利是遥远的,唯有怀中的人儿是真实的,这是他所爱的人,而且还是他未来孩子的母亲。虽然他不得不伤害过她,但她定能明白的。陆炎城为自己曾有过有举动找到了最好的借口。
[正文:第四十六章 阳谋(下)]
是夜,池苑的议政殿内黑压压的跪了一屋子的人,唯一和朝堂上不同的是,那些人都是武将。他们大多是临时从自己宅子里被人叫来的,死赶活赶的冲到池苑。所知就只是皇帝在池苑围猎时遇袭,所幸无碍,但只怕现下自己倒是因为守卫皇城不力要获罪了。虽然很想看清陆炎城的表qíng来作个推断,但也只能低着头看着地面暗自揣测着帝王的心思,也为自己的回话想个腹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