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被人扑倒在地的司徒为焯,歇斯底里的样子让我不禁叹息,权力真的有这么重要吗?当初的翩翩浊世佳公子竟成了如今这副模样,兵败如山倒,他不会再有机会。可如果当初一早他就选择放弃,或许他现在会过得很幸福,而现在他只能祈求来生再为人时,可以不要这么打执着。权力并不是每个人都可以要的起的东西。
我蹲下身取出为了防止他胡言乱语而塞在他嘴里的布条。“为焯兄,我知道你会恨我,但各为其主。洛樱别无他法,要怪也只能怪我们生不逢时,也只能怪你的对手是这天下的主人。”闭上眼忽略他眼中的恨意,我能说的也有这些。却在直起身后看到陈保康因惊恐而扭曲的脸孔,顺着他的视线扭头看去,不知何时醒来的傅中宪搭弓瞄准了我,居然将他算漏了,原来他爱司徒的地步竟深到我们无法计算的地步了。看来我到底逃不今天这一劫啊。
箭羽破空之声竟是那么的清晰,自嘲般地勾起嘴角。炎城看来我终究是要留在这里了。没有躲闪,不是不想,而是不能。转瞬间温热的血浸染了后背。
[正文:第二十一章]
热烫的鲜血透过层层衣物浸透了我的身,发狂一般地转身抱住以身为挡住这致命一箭的安儿。“安儿~~!”撕心裂肺般喊叫着她的名字,呼吸几乎在回那一瞬已经停止。为什么为什么要扑上来,她不是应该和小若在一块的吗?她不是很安全的吗?泪扑朔朔地滴落在紧拥着安儿的双手。哽咽着只能喊着安儿的名字,仿佛如此一般就能将她喊回来似的。
小若也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拖着扭伤的脚朝这里跑来。却在离我们不远处扑通倒地。“安姐姐”,她哭得已经没有力气再站起来了,只能伸长了手想要拉住安儿。“安姐姐~~!”
而傅中宪此时也拼尽了全力,他知道一击不中,自己就再也没有机会了。弓箭自手中滑落,身子颓然倒地毒发身亡。
“洛小姐,这时不是悲伤的时候,得赶紧叫大夫啊。”陈保康见已完全控制了局势,虽然安儿重伤不在计划之内,但现下这个宁塞城应当不再姓厉的了。看着洛樱与小若俱是神qíng衰痛,不能自己,他只能作主动手从洛樱怀中抱过安儿送上马车赶去医治。
我呆呆地看着被陈保康抱离我的安儿,掌心中触目惊心的粘腻血猩提醒着我方才的真实与残酷。是我的疏忽,安儿才会受到如此重创。是我的大意我的错,一把抓住陈保康的衣襟:“我也要跟去”。
看着素日镇定自若的洛樱脸上涌现的慌乱与恐惧,陈保康知道,此时洛樱绝不会离开安儿半步,点点头,一并将她带入马车。自己亲自回驾车赶去医馆。
安儿就枕在我的腿上,平日八面玲珑的人如今却面如白纸,紧闭着双眸,此时马车一阵颠簸,我不由将她搂得更紧了些。对了,高远不是给过我一瓶药吗?药呢,在家里吗?思绪已经随着安儿的中箭而混乱。
“主~~,主~~。”突然安儿微弱地声音传来。
“安儿,你醒了,是刚才颠到了哪吗?”我转涕为笑,安儿醒了就是没什么大事了,却没有查觉枕着安儿的衣裳下摆早已被血染得湿透。“安儿,没事的,马上就到医馆了,还有家里有瓶好药呢,没事的,连疤也不会有的。”我伸手想像母亲般地去拍安儿的背,却想起来她的箭伤就是在那,忙硬生生地收回自己的手。“我们安儿还要风风光光地嫁人呢,我连嫁妆……”
“主、主、主子,”安儿无力的手指揪紧了我的衣襟,打断我无语伦次的话语。“安、安儿怕是没福气再回到皇城了。”她惨白着一张小脸用尽了几乎全身的力气才说了这么一句话。背上的伤口深及心肺,她自己明白时间不多了。忍着椎心的痛楚咬着牙对洛樱说:“我,我能代、代主子、您、您挡一劫。”没办法说完整句,她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心疼她的坚持,任泪在眼眶中打转。“好安儿,不要多说话了。马上就没事了。”我几乎不忍再看她的眼睛,却又不能不看。
“我、我怕、再也说、说不了。”安儿又是好长一会儿停顿。她心里清楚,自己怕是真的没法再随着洛樱了,硬提了一口气上来:“安儿如果不在了,主子也不必太伤心。要好好的过下去。”噗!安儿压不住胸口的腥甜鲜血自口中涌出。血,刺目的红色,不是安儿的,我手忙脚乱地用袖子抹去那讨厌的绯色,眼泪却如泉涌。医馆呢,怎么还没到?陈保康怎么不再快些呢?可真快了却又怕颠痛了安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