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施晓梦绡帐寒,香鬟堕髻半沉檀。
辘轳咿哑转鸣玉,惊起芙蓉睡新足。
双鸾开镜秋水光,解鬟临镜立象chuáng。
一编香丝云撒地,玉钗落处无声腻。
纤手却盘老鸦色,翠滑宝钗簪不得。
chūn风烂漫恼娇慵,十八鬟多无气力。
妆成(上髟下妥)鬌欹不斜,云裾数步踏雁沙。
背人不语向何处?下阶自折樱桃花。来自指尖的细腻触感让他不禁想起这首诗来。
诧异于他的柔qíng,我看着镜中那个儒衣男子,他的眼底流露是脉脉温qíng,没有了yīn狠算计之意,时光仿佛回到儿时,他就只是他,还不是一国之君。闭上眼,好想就止停住在这一刻,永远不要醒来。突然他梳发的动作停顿下来,“怎么了?”我偏首抬眼看他,却发现他的视线看向宫门外,而门外站着的是吴轵。
取回他手中的梳子,“有事就先去吧,我这儿没关系的,也不是头一天住这屋子了,去吧!”我扬眉微笑着,但紧握着的玉梳齿已深深掐入掌心内。他到底已经不是那个他了。端详镜中的自己,有一下没一下的以梳齿通着发,不禁吟念道“风住尘香花已尽,日晚倦梳头。物是人非事事休,yù语泪先流。”少时不懂这词的含义,还道词人矫qíng,却原来真真如此啊!
“皇上,先皇的祭祀大典一切均已备妥,明天寅时一众大臣会先到达菩光寺,三品以下官员沿山门列队,直至照壁。而三品以上宫员则会在天王殿等候圣驾……”吴轵滔滔不绝地汇报着明日的行程安排,根本没有发现陆炎城此时的心思压根不在这儿。
“吴轵,菩光寺有没有地藏殿?”陆炎城突然出声打断。
“啊,什么?地藏殿?”正在兴头上的吴轵一下子没会过意来,打了个愣。待明白过来陆炎城的意思后,连忙点头道:“噢,那是偏殿了,虽然一般的寺院可能没有,但菩光寺可是大寺啊,当然有了。”
扯开一丝笑意,陆炎城点点头。“明日卯时朕到达即可对吧?”
“确实如此,祖制向来这么规定的。”吴轵不明就里的应道,“往年的先皇yīn寿历来是这么做的,但皇上如果要早到也未尝不可。”
“不需要了,卯时就卯时。”陆炎城合上书册,掷地有声的丢下这么句话。
吁!幸亏不要改动,吴轵长舒一口气,要知道,如果皇上要早点或晚点到菩光寺的话,会有多麻烦,光改变礼仪设置就需要半天。幸好啊幸好!
“这几日,你在户部有没有按我说的去做啊?”厉府内,厉行栉搁下丫环递来的茶水,状似随心的问着厉风。
“我已经照你所说的看了钱粮清册和盐册,但没觉得有什么特别之处,你是不是太看重这些东西了?”厉风没有直视他的父亲,视线只是停留在窗外的郁郁翠木之上。
“没有特别之处?凭你恐怕是看不出这别处的。你还太嫩了啊!”厉行栉走到厉风面前,“你把数字记下来没有?”
厉风没有抬眼看他,从袖中摸出一卷纸轴丢到桌上,这是你要的东西。”
“对了,明天祭祀大典你就不要参加了,为父已帮你办妥后续事宜。”厉行栉接过桌上的东西,以相当关怀的口吻对厉风说道:“这种典礼,都是沉闷至极的,你不会喜欢的。”
“你又在想什么?”厉风毫不留qíng地打断了他慈父的表演。
“没什么,只是明日你在府里就可以了,有什么事,厉昆会来通知你的。”厉行栉见被厉风道破了心思,也就gān脆以公事的态度来说话了。
“我知道了,没别的事,我先走了。”厉风也没在意,反正这种类似yīn寿这种的虚礼本来就是他所不屑的,不去也正好落得清静。
厉行栉看着厉风迈出房门的背影,不住地摇了摇头。叹到:“唉,谁说虎父无犬子,季伦啊季伦,你怎么就不明白为父的苦心呢!”
是夜,陆炎城依旧宿于舞阳殿。只是未及寅时,便已醒来,yù翻身而起。
“你一个人去吗?”我看着他低头穿鞋的样子,轻声问道。
“吵到你了吧?没什么事,我只是想起有些折子还没翻阅过,想去趟书房。”陆炎城回头看着拥被而坐的洛樱,柔声安抚着。
“噢,去书房啊。”我低头看着他身上的粗衣便服,知道他是在扯谎。但既然他不愿说,那么我再问也没有意思,也就应了句。“更深露重,当心看着点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