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朝我点点头,大步的走进尚是漆黑的外头,朝着他所谓的书房而去。
先皇的祭典恐怕是暗cháo涌动了吧。但炎城他似乎并未布置兵力,因为他手中不止无兵,连可用的将才也没有,那他究竟是想做什么呢?团团絮絮的疑问笼着我,让我全然没了睡意,就在发呆之间,东方天光微亮。此刻菩光寺内应是别样光景了吧。
[正文:第三十八章 玄虚]
就在厉行栉与洛樱皆以为菩光寺法事只是一个幌子的时候,为先皇亡灵祈福的法事却在按步就班,热热闹闹的进行着。经幡,法器,僧侣。暗huáng的长僧袍外罩着鲜红的忏衣。huáng的,红的,甚为富丽,倒与这古朴的寺有了反差。
陆炎城潜心诚意的端跪于蒲团之上,闭眼双手合什,似在为父亲默默祈祷着。直到耳边清脆的象征法事结束的敲击声响起,才在吴轵的搀扶下起身。
“皇上,您累了吧。去东厢休息一会儿,微臣俱安排妥当了,茶点也备下了。”因佛堂之上不得大声说话,吴轵放低了声音。
转身向着领头的方丈还礼之后,陆炎城看起来相当疲倦的点了点头,眼角余光在扫到周围的群臣时,开口道:“厉总辅看事已高,恐怕也累了。一道过来小休片刻吧。”
被点名的厉行栉显然没想到陆炎城会点名道姓的要自己随他进东厢,连忙打了个眼色给一直贴身护卫的厉昆。倘若陆炎城真不管三七二十一要在此处了结自己的话,好歹有个叫得应的。
一君一臣就两对面坐着,虽然都在喝茶,但厉行栉心里还是没底的,而且怕茶水中有毒,他都只是端着杯子装样子,甚至连杯沿也不触碰。
陆炎城老神在在的看着对面如坐针毡的厉行栉,心里不禁觉得好笑,亏他还是辅佐过二朝君王的人,没想到一杯无毒的上好碧螺chūn就让他紧张如此。
“吴轵,看来厉总辅不太喜欢碧螺chūn茶啊,再去泡壶铁观音吧。想必这个应该对厉总辅了。”陆炎城搁下茶杯,偏头对侍立在旁的吴轵吩咐道。
“皇上,不用特意再劳烦吴公公了,臣随便喝什么都可以的。”厉行栉急忙出声阻拦道。
“看来朕也糊涂了,吴轵又怎么会知道总辅大人的口味呢!”陆炎城瞟了一眼门外的人影。“门外的应该是府上的总管吧,那应该知道总辅的喜好了。不如叫他去泡壶你喜欢的茶吧,站了一整天,不喝点水怕是会中暑呢!”陆炎城一副关心臣工的模样。
“吴轵,告诉门外的人茶水房的方向,让他速去速回。”陆炎城收起了笑容,一本正经的吩咐道。“那里的红木柜子最下面一隔里全是上等的茶叶,让他好好挑个他家主子喜欢的。”
厉昆看了一眼屋内的qíng景,陆炎城似笑非笑,而厉行栉则摆出一副yīn沉抑郁的脸。他朝房内点点头,但眼神却是朝陆炎城的方向,微微躬了躬身,就独自一个向着陆炎城所说的地方而去。如果他没有猜错,那里会有一个只有他俩才知道的秘密。因为他才是被安cha在厉行栉身边最久的一着棋。
来到陆炎城先前所指的地方,他果然看到其中有罐茶叶的盖子被打开过,伸手一探,一张两指宽的小纸条赫然躺在了他的手心中。匆匆扫了一眼,默记入心。将纸条付之火烛,化为灰烬。
将两杯茶端进偏厅,厉昆仍退守门外,俨然是忠心护主的模样。让厉行栉看了好生心安。但生xing多疑的他仍没有喝一口茶,倒不是怕厉昆会下毒,而是怕这茶叶本来就有问题。只是这陆炎城也不知道在搞什么鬼,端坐在那里悠定地喝着茶,有一句没一句的和自己搭着话,言语中倒是对季伦颇多提及,但听口气也不像jiāo恶,倒是有些提拨之意。一时间厉行栉有些吃不准陆炎城的心思了。正在猜测着,就听见外头代表法事结束的撞钟声响起,这菩光寺的一日竟就这么过去了。居然是风平làng静,波涛不兴!
“哈哈哈,原来这小子也不过如此啊。没胆量的家伙,我还以为他会在菩光寺就动手了,没想到也就那搞点小风小làng的花头!他还是撼我不得啊!“厉府书房内,厉行栉拍桌大笑,而厉风则冷眼打量着面前狂妄的父亲。
“他再没花头,但到底也是亓聿的皇,也是禁锢则宁的凶手。”厉风顿了顿,“我已经照你所说的去做了,究竟要到什么时候才能救则宁于水火呢?”他终于放大了音量,吼出了自己的心里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