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阿哥!”
大过年的,弘时这家伙,又做了什么让雍正看不过去的事了?
苏枕便拉允礼:“不要去啦。”
“为什么?”
“人家父亲管儿子,你一个当叔的越劝越乱!”
“都到门口了你才说……”
允礼进去跪下,苏枕习惯反shexing扒门边偷窥。
以往雍正训人,都是苦口婆心式,恨铁不成钢式,领导训话式……总之是滔滔不绝出口成章。但今天有点反常,苏枕看到雍正只是静静坐在炕上紧绷着脸一句话不说,手边似乎放着的是一个纸包,纸包里隐约看到些中药……
苏枕对中药不通,在她眼里它们都长得一个样子。
可是雍正却仿佛对此十分生气,竟然连叫允礼起身、赐座也懒得说,僵在那瞪着直挺挺跪在地上的弘时。看样子是已经有一番好吵了。
允礼陪笑道:“大节下的,皇上别这样,再说这地上冷,别让三阿哥跪长了感了寒气……”
雍正才冷冷地从鼻子里哼地一声。这一声“哼”,可不同往常,让人感觉他简直想把面前的儿子剁剁吃了。
然后才打开话匣子:“你要是知道你这侄子gān了什么好事qíng,你也不会让他起来!让他跪得越久越好!”
允礼不敢说话,冷汗直流。
雍正吩咐:“高无庸,去找四阿哥来。苏枕也别藏着了,去把弘昼找来!”
汗……
其实苏枕每次扒着偷看的地方,从来就没有真的没让雍正发现过,只是不知习惯了还是怎么着,每次都往那个老地方一缩,明明知道会被他发现,还是长此以往乐此不疲。
苏枕吐了吐舌头,跟着高无庸出来,分头去找弘历和弘昼。
进了弘昼的屋,又是空dòngdòng四下无人。他那一帮宫女太监老妈子都被他藏到哪里去了?!真是值得怀疑。
喊了两声:“弘昼~弘昼?”
飘来的是一个白影:“gān什么~~”yīn森森冷冽冽的声音,大冬天的几乎没把苏枕冻成个冰雕站在那里。
僵着脖子回头一看,弘昼正穿着类似校运动开幕集体太极拳表演的那种白衣,故意的翻着双目,身体前倾,抖着声带还要吓苏枕:“找我~~什么事儿~~”
苏枕一看是他就什么也不怕了:
“gān什么你!大过年的装鬼玩儿!还穿这么少,想生病啊!”
说着就到chuáng上捞了一chuáng被子先给弘昼裹在身上。
“哦,”弘昼抓着被子,走到chuáng沿坐下,“没什么,这两天想,反正人都是要死的,我提前演习下。”
“你才多大啊就演习!”苏枕笑道,“赶快起来穿好衣服,皇上叫你去呢。”
“阿玛叫我?”弘昼刚才空寂得反常的眼睛这才恢复了神色,“说什么事儿了吗?”
“在那骂你三哥呢,我怎知道什么事。”
“哦,那我们还是快去吧。”弘昼把被子掀了,回身自找衣服穿好,跟着苏枕匆匆来到了养心殿。弘历已经在这里了。
刚进去还没磕头,雍正就看着他指着那个中药的纸包说:“弘昼,你看看,这是不是你三哥送到你十三叔府里的?”
弘昼伸头看了看,复低头道:“是……”
“这里面的药,是什么?!”
“是……是……”弘昼嗫嚅着不敢出声。
“说是什么!”雍正加重语气。
“是乌头……”
“乌头是什么药啊?是五毒根!是有大毒的!你好好的往你十三叔府里塞这个药,安的是什么心啊!”
“皇阿玛问事qíng要问清楚!”弘时忍受不下去了,猛地抬起头,“不能一点小事就起疑!入冬后十三叔身上又寒湿弊痛,阿玛叫御医去看,他也力辞不受,只说老毛病,开chūn就好。儿臣做侄儿的看在眼里,心里头也着急,可巧我府上新来了几个通医术的,儿臣把十三叔的病qíng和他们一说,他们就开了这个方子。那川乌儿臣也特地吩咐的,不能多了,且一定久煎,配上蜜炙甘糙解毒等……那方子上都一五一十写着的,阿玛怎么不把那个找来看看?但看这一味药,就说我要害十三叔,皇阿玛!这话说得,儿臣着实心凉……”话一哽咽,流下泪来,“儿臣实在是处处,为十三叔的病忧心,如今阿玛这一个‘害’字,我……”低下头擦泪,再没说下去。